柳澄惊愕道:“你想干什么?”
“本仙要注入更多元神过去,你不可碰我!”胡韬重新捏着字决,口中念念有词,“功德金光微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重灵,云和常居十二楼;急宣灵宝自在天堂游。急急如律令!”
随着胡韬的咒法,只见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柳澄见到他周身布满了幽幽的蓝光。而此刻的胡韬的元神,已经在刘溪家里徘徊了。
这里的世界是魑魅魍魉的乐土,他们自由穿行,常人看不见他们,但,总有链接这两个世界的人。胡韬毫不介意地在那边展现自己强大的气息,因为这样,自己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因为外貌原因被无知的小鬼骚扰。刘溪当然看不见此时的胡韬,他走在宽敞的家里,嘟着嘴小声嘀咕着:“真的比柳澄的房子大好多啊。”
此时,刘溪的丈夫蹲在阳台的角落里,身边有一些面目狰狞的游魂在他身边转悠,不时还发出嘻嘻哈哈极具魔性的笑声。随着胡韬的脚步逼近,游魂飞也似的逃走了,而现世中,刘溪觉得自己在蓦然间听到了滴水声,滴答,滴答,声音空灵,似乎想击穿灵魂。刘溪猛地回过头,那滴水声渐渐静了下去。刘溪看不见他们,自然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男人似乎感受到了胡韬的靠近,抬起头看向他,当人到达了彼岸,自然能见到往日里那些不该被看到的东西。当男人看到赤脚散发身着白衣白袍又散发着强大法气的胡韬,他面色本就惨白,现下又带上了恐惧:“你是谁?”
“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胡韬冷冷地环视着四周,撑开一个结界道,“你不该待在这里。”
见胡韬没有恶意,男人渐渐放下心来,露出苦闷的表情:“我不想走。”
“你在这待久了会变成孤魂野鬼。”
“可是……”男人听了有些害怕,不错,这里虽然是他熟悉的地方,但他看到这里没有光明,也多了很多表世界根本看不到的东西。猫似乎能看到他一样,但妨他路过一只猫,猫就朝他龇牙咧嘴。
胡韬看出来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淡淡地说:“猫也存在于那个世界,能看见你很正常。你不走,你的阴气会影响到孩子。”
男人露出苦闷的表情,叹了口气:“只是,我妻子……”
“本仙知道你想说什么。”胡韬打断了,男人的话,冷声道,“你还在恨她。”
话甫落,男人咬牙切齿道:“那个女人,啧。”
“若你想害她,你也会永远困在这里。”
“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没有母亲。”提到孩子,男人低下头,眼里尽显着温柔,“若不是……”
“多说无益,本仙过几天便让你怨气散去。好去投胎。”胡韬打断道,嘴角勾起弧度,露出鬼魅的笑容,“不过,你可以给她一点警醒。”
待男人再次抬起头,胡韬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只余下一片正在燃烧名片的和诡异的笑声。
胡韬结印收手,叹了口气,转头静静地看着柳澄,心里生起了恶趣味:破坏这认真的背影,会不会看到他有趣的表情。
感觉到一股强烈视线的柳澄打了个寒颤,眉头微皱,无奈地回过头:“你想干什么?”
胡韬捂着嘴轻声笑笑:“你就不好奇我过去做了什么?”
柳澄冷漠地回过头继续作业:“说得像我不问你就不会缠着我说一样。”
胡韬有些不满,虽然柳澄说得不错,但这怎么说得像自己在邀功一样?脸上风轻云淡,内心气急败坏道:很好,柳澄,你不给我面子!这个仇我记住了!
胡韬打开窗户,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的烟枪,翻身,慵懒地坐在窗台上吞云吐雾。晚风吹过,撩起他的长发,月光照映在他身上,一袭白衣更是仙气飘飘。眉头颦蹙,冷声道:“刘溪这个女人,果然在我们面前有所隐瞒。”
柳澄一愣,随之,也停下来画稿子的脚步:“嗯?”
“她很聪明,但同时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胡韬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去,“你可能没看出来,她的丈夫本来还有一线生机。是她葬送了他。”
“为什么?她没理由这么做。”柳澄放下笔,端起水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胡韬苦笑着,没有拿烟枪的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她丈夫死了,作为最得宠的小儿子,她的婆家会怎么想?尤其是关系不好的婆家。”
“你是说……”柳澄扭过头看向胡韬。
“对,婆家说她是个灾星,没有她这个儿媳,随后便把她逐出家门。但摄影室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自然到了她手中。”胡韬眯起眼睛,声音更加低沉,“这样正合了她的心意。你想想,不用再见到无时不刻不刁难自己的婆婆,对她而言,照顾孩子累点有什么不好?”
“哦,”柳澄放下水杯继续忙活手里的事,“你超度他了?”
闻言,胡韬愣了会儿,咯咯笑着:“他的怨气还在,本仙可还办不到。”
“你不可能就这么回来,说吧,你还干了什么?”
胡韬吐出最后一口烟,嘴角勾起妩媚的笑,从窗台上轻身落地,随手带上窗,跑到柳澄身边,附身在他耳旁低语:“还干了什么,后天你不就知道啦?”
“……”柳澄嘴角抽搐着,自己又不能反对他什么,既然他做都做了,也不能后悔了不是。
第二天,摄影室照常开门,现在是淡季,没什么人前来。有的也只是来取回之前拍的照片。外面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正在小憩的刘溪被吓着了,店里只有她和打零工的年轻小伙,助理今天休息,站前台的妹子突然生病了临时。请假只好自己上阵了。刘溪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的雨,继续趴着睡觉,想着:今天可能更没什么生意了。
忽然间,一道霹雳划过,跳闸了,刘溪招呼着零工去电闸那里看看,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偌大的摄影室之中。这时,玻璃店门在合金嘎吱的摩擦声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来到店里,他没带伞,浑身湿透,衣服还在不住地往下面滴水。挂在门口的风铃当啷作响,男人沉默着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睡眼朦胧中,刘溪迷迷糊糊地说着:“欢迎光临。”
男人没有动静,门依旧开着,狂风呼啸着,卷起店内的宣传广告。雨水灌了进来,打湿了地面。刘溪皱起眉头:“先生,您可以进来吗?外面这么大的雨,您这样开着门都刮进来了。”
“刘溪。”斗篷人低沉地呼唤她的名字,刘溪有些被吓到,站了起来。这个声音和语调怎么和他的丈夫那么像?她紧紧地盯着对方,身体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已经流下冷汗。外面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店铺,眨眼的功夫,随着一声闷雷,那人不见了,门也关上了,只留下风雨吹打门口的痕迹。忽然间电来了,零工小伙子走了过来看到刘溪木讷地站在原地,走近身前摆摆手:“刘姐?”
刘溪依旧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小伙加大音量喊道:“刘姐!”
“啊,没什么。”刘溪摇摇头,拿纸擦汗头上的冷汗,再看向门口,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整洁。刘溪心想着,或许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导致形成幻觉了。
就这样除了接待几个取照片的客人,拍照的一个人也没有。到了晚上,吃饭时,落落兴高采烈地说:“妈妈,昨天爸爸身边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呢!”
刘溪苦笑着,用手指轻轻敲打儿子的脑袋:“又开始说胡话了,爸爸没回来。”
“妈妈,你总是不信我!”落落生气得把脸鼓起来,“那个大哥哥好厉害,把欺负爸爸的那些坏人都赶跑了。”
“想爸爸了是不是?”刘溪轻轻地摸着孩子的头,“晚上做梦都梦见爸爸了。”
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异常的平静,刘溪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丈夫站在自己床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冰冷和充满了怨意。
第二天,摄影室迎来了拍写真的客人,助理在她身边,打下手。刘溪熟练地支起相机,调整光线,开始工作。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这儿遇上了不好的东西。和顾客一起挑选照片的时候,助理的一句多嘴,让他们都注意到了照片上不同寻常的东西。每一张照片,都伴随着一部分的阴影。或在角落,或在中间。最令人发怵的,是这样二人手牵手的照片,一道人形的黑影站在他们二人之间,脑袋歪着看向镜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刘溪觉得那个黑影动了一下,咧开嘴向着她笑。
刘溪吓得跌了个踉跄,但是,在众人眼里,那人影只是一个有点大的黑点,女客户有些不满:“为什么会这样?”
刘溪起身,回过头,看到那黑影刘现在楼梯口:“刘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溪被吓得有些厉害,抓紧了助理的手臂:“给柳先生打电话!
“?”助理无动于衷,朝着刘溪瞠目结舌的方向看过去,那黑影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好像除了刘溪,其他人都看不见他。连声对顾客说着抱歉,承诺明天一定给他们重新拍照。客户走了,刘溪现在门外有阳光的地方,盼着柳澄早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