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滋生恶魔,秘密总会在夜里四处游荡,等待人去捕捉。
老旧小区里,就连蝉鸣都停止了,某个房间里传来极其小声的争执,好似怕吵醒什么似的。
“马上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你一个甩手掌柜甩了十几年,现在回来摘果子?”陶母尖锐的声音说:“都是拿试管的手,凭什么我去洗衣做饭?当年是你不愿意养丢给我,自己打着出国赚钱的旗号,眼看到日子了,现在心痒痒了?!”
而在陶母口中那个还在国外的父亲,那个常年不见人影的父亲,此刻就在家中。
陶父一改往日在电话里和蔼口气,阴森森笑道:“说的好听,当年你不也是打着用亲情捆绑她的算盘才去抚养的?一旦她是真正的钥匙,能开启‘灵域反应’,你能像使唤一条狗似的使唤她去杀了那群改造者。到时候资金、地盘、还有‘上帝之手’的计划,不都由你掌控?”
“你那张虚伪的脸真是让人恶心,你想独吞,告诉你,不可能!”
“当年实验室爆炸,鬼知道从哪儿又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陶墨墨,十有八九是那两个家伙为了保护女儿干的事!”陶母愤愤不平道:“说什么意外才被女儿喝了药,说不定就是他们把自己女儿当成实验品,就是为了夺取‘上帝之手’的执行权。”
陶父不耐烦呵斥:“行了,唠唠叨叨十年还不够?”然后又觉得声音似乎大了,压低嗓音说:“我们和他们各养了一个试验品,我当牛做马把她养大,不就是为了赌一个结果?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他们的那个试验品已经丢了,这个,绝对不能出什么事!”
陶母呵了下,又是惧怕又是幸灾乐祸让她脸庞格外扭曲,在不敢开灯的夜里犹如鬼魂,“谁知道是丢了,还是被改造者生吞活剥了......”
陶父停了下,恨恨道:“不过是一群残次品,竟然能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
“我让她休学在家照顾我,这段时间不止要防改造者,还要防那几个实验员,万一狗急跳墙把我们的筹码抢走。”陶母给自己倒了杯水,打了石膏的手臂活动自如。
“她能听话?”
“我养了她,她能不听话?”
陶父给了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比你那边那个被圈在小镇不许出去的养法,你这个许她上学果然能让人听话多了。”
陶母满意笑了,“等改造者死了,我们就不用再东躲西藏,这种日子真的是过够了。”
“谁不是,我都快忘了怎么操控......”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长年累月的万无一失让他们失去戒心,加上胜利就在眼前,同行错失筹码,他们肆无忌惮在谈论以前的辉煌,只等一个半月后铲除绊脚石,就能恢复往日荣光。
躲在门后的陶墨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把倒了半杯的牛奶拿出来,悄无声息倒在正在倒计时煮粥的电饭煲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蜷缩在被子里无声痛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