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的手里依然玩着他的手机,低着头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坐在他一旁马春丽,脸上带着一丝戒备望着对面的俞童和江皓宇。
俞童先开口问:“11月12日,也就是上周二下午1点到3点,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
“具体地址是哪里?”
“拱墅花园小区8号·1 。”/
“下午1点到3点这期间你都在家做了什么?”
“……打游戏。”
俞童问的这些问题,曲阳回答的语气还算平静,一旁的马春丽的表情也算淡定。
“什么样的游戏?能找出来给我们看看吗?”俞童一副好奇的语气问道,同时还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
曲阳看俞童一眼又垂下视线:“那个是PC游戏,手机玩不了。”
“奥,这样——”俞童沉吟道,“没关系,我让人搬一台电脑过来。”俞童说着正要转头去叫人,不过一旁的江皓宇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并出去不一会就拿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江皓宇把电脑放在曲阳的面前:“用这个吧。”
“慢着!”马春丽拦在电脑前,她表情严肃地看看江皓宇又看看俞童,“不过是一个网络游戏,是哪个游戏有这么重要吗?”
马春丽到底是比曲阳警觉,虽然她不知道是哪个游戏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但她心里隐隐感觉俞童肯定不是随口一问,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想阻止。
“我们只是想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俞童把目光转向曲阳,“曲阳,网络游戏应该有登陆时间的记录吧?请你把当天下午玩了什么游戏再演示一遍。”
曲阳看看俞童又看看马春丽,开始去下载登陆自己常玩的游戏界面。很快,电脑里游戏的声音就出来了,而且因为声音有点大,曲阳还去调小了音量。
“声音这么大够吗?没事儿,就按你平常玩时的样子。”
“音量够了……不过,我平时都是带着耳机玩。”
“嗯,戴上吧,跟11月12号那天下午一样。”
曲阳戴上了耳机,开始玩游戏。刚开始的几分钟,他还不时地抬头看看对面的俞童和江皓宇,但看他们完全没有要打断他的样子,像是真的只要他玩游戏不再问问题的样子,他慢慢地放下了戒心,逐渐沉浸在游戏里……
“嘭——”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众人吓一跳,都下意识地抬头,只有俞童她只看着对面的曲阳。
曲阳虽然戴着耳机,但头顶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他也忍不住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
“嘭——嘭——嘭——”头顶的地板上接着又响了好几声。
“楼上这是在干嘛啊!咱们警局装修吗?没听说啊!”监控室外的马晓波不满地嘟囔。
曲阳看了一会楼顶,不过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低下头,他的脸色变得不正常的苍白,握着鼠标的手也不自然地抖动了下。他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对面也不敢看身旁的人。
俞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了,耳机摘下来吧,我知道你听的很清楚。”
“俞队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们在引诱审讯,我们需要请律师……”马春丽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儿子的异状,她心底的惊慌失措一点也不比曲阳的少,但她来不及去想曲阳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本能驱使她立刻张开翅膀想将曲阳护在羽下。
“你是该给他请个律师!不过记得让律师顺便问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见死不救,免得到了法庭上他解释不清楚!”
俞童站起身开始整理桌面的东西,像是不打算追问下去,要结束今天的问话。
“什么见死不救……什么意思?”
马春丽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厉声质问俞童:““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把话说清楚!你们警察问话也不能随便诬陷人!”
俞童又慢慢地坐下了,她直接看着曲阳说:“曲阳,你父亲出事的当天下午,你真的什么异常响动也没听到吗?”
“……没有!我一直在打游戏,什么也没听到……”曲阳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俞童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资料夹把几张照片摆在了他面前,“你仔细看看你父亲的额头!你知道你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吗?”
曲阳只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人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紧紧地抿着嘴,脸色也更苍白。
马春丽也被那些照片吓了一跳:“你……你们怎么能给孩子看这样的照片!我要找律师,我们要找律师!”
俞童没有急着反驳,只是看着曲阳缓缓开口:“以下的问题你都可以不用回答,只要听着就行了。你的游戏账号名字是叫‘苍穹之上’吧,11月12日下午你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但是你的队友……奥,就是你那款游戏‘英雄’中的游戏队友说他们在下午三点左右听到过‘咚咚咚’的撞击声,当时他们还以为是谁家在装修的噪音,他们你们在线上讨论了一阵,但没有人承认……”说着,俞童把几张从网上打印出来的截图放到曲阳面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线上当时跟你同组的其他几个人家里都没有出现那个连续的撞击声,包括左右邻居楼上楼下都没有!”
俞童又拿出一个录音笔,她按下播放键,“嘭——”“嘭——”“嘭——”接连好几声闷闷的但清晰响亮的声音传出来。
“法医说,除了表面上的这些瘀肿,你父亲的前额骨也有裂痕……要造成那样的伤,至少要用力地撞击五到七次,就像刚才楼上传来的声音那样,一声就足以透过耳机传到你耳朵里!
“曲阳,我再问你一次,那天下午,你真的没有听见你父亲临死前对你发出的求救信号吗?”
俞童的话音落下,审讯室里一片寂静。马春丽几次张嘴,但嘴巴张开合起好几次,始终没能说出任何话。曲阳的头更低了,以致额头垂下的头发遮挡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