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得好像天神一样的年轻大胡子男人,看见王丽,眼睛闪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但是,兵强马壮的权臣一伙、跟只有老弱妇孺的王丽一边,力量对比十分悬殊。所以,权臣一派自知不必客气:
“大家都睁眼看看,一个是神明一样的威严君王,一个是好像一只鼓着肚子的癞蛤蟆,窃取王座!”
这话说的真伤人,王丽虽然没有什么机会照照镜子,但是,她自己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像个癞蛤蟆。
“篡位者!”
“弑君篡位的,还好意思继续坐在不属于你的宝座上!”
“下来,下来!”
权臣的追随者一个比一个态度坚决,包围了王丽。
王丽当然手足无措。她没想到,古达的自己,运气更差,不但总被人谋刺,刚才又有哲士乱象,现在还被人、包围在宫廷大殿上。
王丽刚要站起来,就被边上站着的古代苦瓜脸姐妹、一把按住了。
紧接着,权臣耶鲁巴伯的一个年轻跟随者,就冲到王丽跟前,一把把苦瓜脸女官推倒在王座前的台阶下,然后冲着她的脸,就是一口唾沫。王丽要去挡,就被这年轻人一记反手钩拳,直接捣得、趴在了王座把手上。
刚才才蒙了王丽赦免的哲士们,马上分成了三拨:一拨是迅速加入了权臣的行列,一起大叫着声讨王丽;一拨是抱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拨是想冲出大殿,自己逃命去。
穿着流苏衣服的亚述帮大臣们更加饶有兴趣了,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做壁上观。没有谁想站在王丽这边的。
大胡子皇子过来,看看苦瓜脸女官仍旧抱住王丽的脚,就用充满了男性磁力的声线说:
“塔里女官,我母后,巴比伦伟大的大皇后在哪里?各位大人,我母后、巴比伦大皇后依旧是这土地的女主人,伊士塔尔女神在地上的人间使者。”
女官听见这话,手,一瞬间,就离开了王丽的脚。然后,她站起来,也退到了王座前台阶的最后一蹬,离着王丽、无论是物理距离,还是心理距离,都远了。
即使王丽也看得出,既然太后的位置不受影响,她又没有胜算,太后的人马上做出了抉择。
最后,大胡子皇子才把头转向了、穿着流苏衣服的亚述派大臣们:
“你们这些丧家犬!离开这里!朕就当今天,没有在巴比伦的朝堂上,看见你们。”
流苏衣服大臣首领却懒洋洋的,好像大胡子皇子说的话,不过是一阵微风。
大胡子皇子也没再说一个字。他直接走到了王丽的跟前,一只手,就把王丽从椅子上薅了起来:
“就算你……真是我弟弟,你也僭越了。”
他原本想把王丽狠狠摔倒在地上,可是松手的一瞬间,他提了下力量,只是把王丽推了屁股蹲、倒在地上而已。不能不说做的恰到好处。王丽立即想起了她公司里的各位人精们。
于是,王丽就没有爬起来,只是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她还顺便发现,原来大胡子皇子那脸细致搭理的胡须,是一把假胡子,不过是用縢胶,小心黏在下巴上而已。所以,他刚才才没法使劲扔自己的。
王丽心里一阵偷笑,继续看假胡子皇子发言。
“各位巴比伦的忠臣们,我--尼布甲尼撒二世,是先王的第一皇子,理应为王。虽然有人蛊惑了母后,收养来路不明的孩子取代我,但是列国现在都认我为巴比伦王!”
大胡子皇子说着,坐在了王座上,等着耶鲁巴伯等大臣们,为他在高冠上别上紫色的丝绦。
然后,众内侍又在假胡子皇子面前立起一副纱帘子,隔住了他和众人。大臣们(除了流苏衣服大臣外)都山呼万岁。
接着,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个比皇太后年轻几岁、却明显单薄了许多的女人,走上殿来。这个女人特意穿戴着皇太后昨天一样的衣冠,坐在了一张特别为她设在王座左边的椅子上。
“我儿。”女人对假胡子皇子满眼的泪水,笑的甜到心里。看来这是假胡子皇子的亲娘。
“陛下,如何处置这个篡位者?”权臣的一个跟班又上前,指着王丽问。
“-----”假胡子皇子叹了口气。
忽然,流苏派大臣首领发话了:“按照法典,篡位的代价,应该是火刑吧?”
这位领袖,大约有40-50岁,虽然穿着为女官嘲笑的流苏衣服,人却格外典雅,一副深负诗书的模样。乌黑的头发依然茂密,像波浪一样,弯在额头前面。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笑吟吟的看着王丽。
但以理本尊和其他几个哲士,都不敢相信的张开了嘴。
巴比伦派的大臣们一副暗自窃笑的表情。只有一个从门外、急忙忙冲进殿里的人恼了:
“殿下---是皇太后的养子,才是先王当然的嫡子,是先王身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波殿下,您才被皇太后用重金赎了出来,就来篡位谋朝!”
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爬王丽窗台、那个抓耳挠腮胖大臣。胖子还没有说完,又被其他大臣打倒在地上。毕竟,真话如果不合权力的私意,那么就孱弱无力。
“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这个篡位者!”
假胡子皇子在纱帘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王丽看着,倒觉得他是怕动作太大,弄掉假胡须。
古代苦瓜脸女官,看见这满朝文武都定了王丽的死罪,又着急了,以为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可是,那波殿下,您弟弟是王太后的养子,是----”
她立即就被大皇子的亲娘、给呵斥了:
“塔里!你只是皇太后的仆人,居然在这里顶撞王上。怕就是你这起小人,引得本宫的亲姐姐、皇太后陛下收养了这来路不明的东西!”
“安达尔太妃,按照我朝正典,您是大皇子的亲生母亲,您才是巴比伦的皇太后,您夫君的正妻仍旧只是巴比伦大皇后---”
一个咬文嚼字的大臣,乘机顺着引经据典的路线,谄媚起来。
朝堂上,立即就谁该是什么名分,激烈争吵起来。
王丽不得不佩服流苏大臣首领的洞见和心机,是他掘开了大家引经据典、讨论名分的口水“堤坝”。
引着大皇子入内的红衣侍卫,见巴比伦的大臣们跑了题,就沉不住气了:
“巴比伦王,我们要如何向犹大王交代、扶立您为王的事情呢?”
耶鲁巴伯只得先喝住了群臣,看看犹大来的红衣侍卫,说:
“各位犹大贵使,我们巴比伦,愿意把之前侵占犹大的土地和金银,还给犹大。”
“谢谢巴比伦王的慷慨,不过,那些从犹大被掳到您朝中的王室和贵族呢?”犹大侍卫继续问。
“我可以把他们都还给犹大王---”巴比伦王一开口,就叫对方皱眉头了。
王丽开始和流苏衣服大臣们一起看热闹,吃花生。
耶鲁巴伯善于揣摩人心:“为了报答犹大王的友谊,我们会处置这些人的。”
巴比伦军曾经攻克犹大都城,掳走了犹大王,王太后及亲族众人。现在的犹大王,又怎么会同意让原来的王回去,跟自己打擂台呢?
权臣说着,就叫武士进来砍杀、侍立在殿里的犹大太监和犹大哲士等,当报答新犹大王的餐前头盘。
刚才还抱着头、想不明白要如何投靠的哲士,还有那些反戈一击的哲士中,就有不少人,是犹太人。他们一看都急了,有人大哭,有人跟武士夺起了家伙。大殿中,除了斗争名头的巴比伦大臣,又多了互相打斗的两批人。
接着,门口一些跟着假胡子皇子来的其他侍卫、也开始吆喝起来:
“那么,陛下要如何报答我米迪亚的恩情呢?”
“米迪亚算什么?犹大算什么?我埃及是统治大地的国家,巴比伦王只有向埃及称臣,才是唯一合宜的报答。”犹大和米迪亚的使者还没有搞明白,埃及人也进来了。
大殿上情况越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