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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大祸

所罗门王的指环 蒙恬小姓张 3283 2024-07-10 13:23

  第二天一早,土匪头、大胡子才跟着商队进了恢宏、直插如云的宝蓝色城池。城门四周,引了幼发拉底河的河水,使得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生机盎然。远处的天,金色的阳光,蓝色的城墙,绿色的植被,卷曲在一起,好像一位半躺的女神,披着蓝色的袍子,戴着缀满蓝宝石和绿宝石的金冠和腰带,连接着人间和天堂。大胡子并非第一次来巴比伦城,但是每一次看见这座大城,他都忍不住发出赞叹。因为这里,跟他的时代的废墟相比,好像是另外一个地方。其间是生机和腐烂的差异。

  “喂,该你了。”等进了城,商队首领只带了两个人,叫上土匪头和大胡子去找咸鱼干一样的医生。土匪头还很不客气的把大胡子踢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我?”

  “你带路,我们去找医生大人。”土匪头子仍旧包着脸,但是他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直偷偷四处观望。

  “我----我只是记得大概的方向,是一座献给伊玛目祭司的神庙。”大胡子只顾着看土匪头在找的四周,不小心交了底。

  “好吧。”商队首领挥挥手。

  忽然,大街上的人群骚动起来,街道两边摆摊的,和行人互相拥挤着,呼叫着,东西也滚得满地都是。大胡子两次差点被脚下的果子滑倒。原来有士兵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站住!站住!”

  土匪头子立即抓住大胡子,往另外一群人里挤。

  “哎呀!我的布!”

  “来人啊,我的轿子!快稳住我的轿子!我是巴比伦的贵族!”

  “我的栗子!”

  “我的猴子!”

  大胡子被土匪架着,在动物、蔬果、布料、皮革、筐子、和行人中,好像一条抹布,挥来挥去。他的胃好像翻过来一般,翻江倒海。好在他昨晚基本没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断气时,土匪忽然停下来,把他丢在路边。

  大胡子刚要抬头,就发现刚才的大呼小叫都远去了。他抬头一看,原来他和土匪都被重甲的士兵包围了。每个士兵都举着弓弩,对着他们。

  “我---我们不是坏人!”大胡子赶紧大喊,士兵对着自己的弓弦处在随时放开的状态。

  “------”土匪头却一言不发。

  城墙的一个小门打开,一个穿着宽大袍子的老头,保持着极其优雅的姿态,站到了城楼上正对着他们的位置。城门下面还站着商队头领和昨天晚上就找不见的商队仆人。

  “撒以马那大人,没想到我们会这样相见。”这个优雅的老头,大胡子在宫中见过,就是人人称为掌相的朱木齐。他原本黑色的头发,现在基本都白了,却依旧茂密。他的皮肤虽然起了皱纹,却依旧光洁。他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挺直了后背,走路平稳,好像仍在壮年。

  “-----”土匪头解下了自己的包布,露出脸来。“朱木齐大人,我们确实很久不见了。”

  “是啊,上次也是在这里。您跟陛下说,您选择自我流放。您当然也记得,如果再入巴比伦王城,等待您的结果是什么?”

  土匪头看看周围的士兵,又看看大胡子:“这个人,跟我不是一起的,大人是贤明的掌相,请放过他吧。”

  朱木齐看看大胡子好像小老鼠被拿住的模样:“我会把他交给有司。他是上次被指为行刺埃及公主的来路不明之徒。陛下现在正在外与法老会盟,解决因这个人行刺公主所生出的大事。”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有士兵上来拖拽大胡子。

  土匪头一把把拖拽大胡子的士兵打到在地:“掌相,王上一直是要求按证据审判人的。您这是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用劲过大,他在荒野里被小个子弄伤的左肩疼了,他用手按住了左肩。掌相的眼睛也很尖,他对身边的将领说了两句,几只利箭就射下来。其中两支箭射中了土匪头的右臂和左边的小腿。他痛苦的哼了几声,却怎么都不肯倒地。

  “来人,把这个谋刺先王的歹人和他的同伙都抓起来。”朱木齐仍旧优雅的笑着,但是大胡子却觉得他根本是在伊玛目神庙见过的鳄鱼,“另外,把这个商人送到伊玛目神庙去,告诉大神官,这个人需要一位好医生。”

  等两个人被士兵押进地牢,大胡子觉得自己浑身发抖,土匪路上的话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的自动回放。

  这话叫大胡子想起有时在通往圣城的路上看见的尸骸。那些东西,在艳阳和风沙下,成几个月的挂在长枪上,脸早就看不出长相了,因为被揭了皮,肉也干了,烂了,狞凶的扭曲着----他们活着的时候,大都是些夹在回教军队和十字军中间的所谓“探子”。想到这里,大胡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呕”

  他一边的土匪头子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按着自己的伤口。

  几个士兵路过他们的牢门,特别用火把朝里面使劲照了照,晃得大胡子和土匪头睁不开眼睛。士兵笑嘻嘻的:“我真想看看他的脸皮下面有什么?喂,土匪,你就是用你这张脸去诱惑了王太后的吧?她的味道怎么样啊?”

  “我把你的皮披在身上,你说,王太后会不会也对我张开腿呢?”

  “哈哈哈,她在嫁给先王以前就是个老太婆了呢!”

  士兵们猥琐的笑着,忽然最外头又挤进来一个,满脸的得意。

  “怎么了?”

  “来了个埃及的光头。掌相大人特地叫来的,说是不把他们俩剥皮了,而是交给他们要见的人,去喂鳄鱼。”

  大胡子停下了干呕,不相信的看着牢门外的士兵:“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是这个反贼的同伙!”

  “我----”大胡子很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土匪头刚才带着自己逃跑的体温好像还在自己的肩膀上,这叫他说不出这话来。他总是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有这种不合时宜的良心。于是,他大喊:“这个人,这个人是曾经照顾王的人啊!他是王的朋友啊!”

  “哈哈哈哈-----王的朋友?”

  “你们听过这样的话吗?他是什么,配做王的朋友?”

  “他是癞皮狗!”

  “王?”最后一个士兵更加嚣张,他特意等同伙走开,又倒回来,把头靠在栏杆上看着流血的撒以马那:“他是个杂种!跟你一样!来路不明。我听说,你哥哥是他的“娘”,是吧?”

  大胡子听得糊涂,却看见一直不动的土匪,忽然伸手从栏杆里要去抓士兵的脖子,结果,却被士兵用棍子狠狠戳了一下小腹,不得不倒在地上。

  “呸!我还听说,你们家被诅咒了,都不得好死!怎么说的来着,‘你们家的男丁都要死在荒野里,被豺狗和秃鹰啄食’!”士兵咧着嘴笑嘻嘻:“等我们的主君继位,一定把吃你的鳄鱼供奉起来!”

  说完,士兵抛下他们,把架在墙上的火把也拿走了,地牢里一片漆黑。

  这空旷的地牢里出了人的呼吸声就是滴答声。大胡子以为那是土匪头还在流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扒下上衣,摸着,给土匪包了小腿和右臂上的伤口。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细小的声音,好像是哭泣声。大胡子呆住了。

  但是黑暗中,这阵声音,怎么听,都是呜咽声。他唯有不再出声。

  “你---你叫什么?”好半天,土匪头子问。

  “阿里。”大胡子很想安慰他,可想不出话来。

  “奇怪的名字!你有家人吗?”

  “我---我有个儿子,五岁了。”大胡子不是故意撒谎的。

  “父母呢?有兄弟吗?”

  “我是个单蹦儿。”大胡子感觉到土匪有些颤抖。他忍不住把手搭在土匪的肩膀上,对方并没有甩开。

  “我有几个兄弟,他们大部分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都是被杀的。我不记得有几个是喂了狗,有几个是被人弄死了,因为我们家的儿子都长着漂亮的脸!最后只有我和亚哈谢了。他----最后也死了。看来那诅咒真的是灵验的,我家所有的男性都要痛苦的死去,没有人为我们哀哭,我们死了以后也没有人记得----我们一文不值!”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原先的玩世不恭又回到了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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