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将军府的七小姐
苏墨刚进到帐篷,各个将士之间的气氛就很是微妙,副将黄仲眉毛高扬,似笑非笑。
“喀国情况如何?”苏墨直接问。
“他们扎驻在洛阳一沉了,而且……苏老将军,听说已经被抓获了。”说这话的时候,这名小将汗流浃背,不敢高声。
苏墨尽管心里做好准备了,但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心一沉。
“知道了,后勤准备得如何了?”他面色不变,平静地问道。
“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应战。”
“好。”苏墨点头,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的情绪,他必须冷静应对,接下来,他还要带领将士们打赢这一场战。
“啪啪——”黄仲拍了拍手臂,然后微笑道,“不愧是苏老将军的长子,这等遇事不变的心境,我等佩服啊。”
苏墨冷冷看了他一眼,不知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存在这军队中的,他做的那些手脚,终有一天,他会全都斩断。
“不过,单单是在这里……面不改色是不行的,前方来报,喀国似乎有所动作了,召集了六十万士兵,苏将军,你,准备好了吗?”黄仲阴霾地看着他。
孟青露要是在这,就不得不感叹一句了,这就是活脱脱一反派啊!
“这就不劳副将担心了,你只需做好你本分工作即可。”苏墨平静地说完这句,转身走出帐篷。
背后,黄仲暴跳如雷,低低咒骂了一声什么。
苏墨却是顾及不了了。
回到主帐,门帐外倆名士兵还在守着,苏墨点了点头,他们立即散开去做别的事了,进了帐篷他直接就去叫醒孟青露。
如今的情况,还是让她尽早离开的好。
可是一看还在昏睡中的孟青露,脸上还泛着潮红,似乎睡得正熟,这让他脸色微微一变,一抹额头,果不其然,发热了。
孟青露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来,又连忙坐起,急忙道,“对不住啊大哥!我就是有点困,然后睡着了,下次不会了。”
她当然怕大哥责罚,别看宠妹宠的很,认真发起怒来也很可怕的。
苏墨一听无奈道:“你发热了。”
“我发热了?”孟青露一摸额头,似乎真的挺热的,然后有些懵了,肯定是这段时间不适应,身体造反了,“没事,我可能太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不行,你现在就回去,我都让人准备好马了,现在情况紧急,你不能过多停留。”
“大哥!”孟青露看着他突然认真道:“我走不了了。”
“为什么?”苏墨蹙眉。
“我不是无缘无故过来的,我也怕给你添乱,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感觉我必须留在这里,走不了。”
“你过来做什么?”
“送死。”孟青露闭上了眼睛,还能感受到那股心悸,“我做了一个梦,我就站在厮杀中的战场中央,所有人都死了,你也死了,剩我一个人苟活。是我连累了你。”
“你既做了这样的梦,为何还要过来?”苏墨看着她,这完全解释不通。
“宿命吧。”孟青露轻叹,“我来到这里,必须做点什么,大哥,你不用管我,专心做你的事吧。”
“那不可能,明日一早,我便让人送你走,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苏墨说完,不再看她。
他怕他自己忍不住把他这得了癔症的妹妹给一掌拍死。
孟青露继续瘫着。
晚间的时候来了一名女子给她看了看,又把了脉,很快退出去了。吃了饭,她便喝了一碗非常苦的药汁,半夜退烧了。
……
天开始又蒙蒙亮了起来。
只不过今天天色极为压抑的样子,乌云沉沉,偶尔夹了几道雷声。原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送回去的孟青露,此时躺在床塌上还没起来,就听到了一阵鼓声,她正疑惑,就发现外面开始有士兵走动的声音。
这时怎么了?
孟青露套好鞋袜,又披上衣袍想出去看个究竟,门外倆名将士拦住了她,冰冷道:“将军有令,你不得离开这帐篷一步。”
“好好好,不走,我只是看看,看一眼行不行?”孟青露道。
回答她的,是始终不动分毫的大刀。
她只得又回到帐中,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不对,拖累了大哥为她担心?她闭上了眼,开始深呼吸,吐出仿佛憋在了肺部一口浑浊的气。
而外面,雁门关的边境,喀国主将格雷带着六十万士兵兵临境外,正一步步逼近,无数人头如同蝼蚁涌动着,密密麻麻,令人心冷。
而他们大周经历上一次的惨败,如今苏墨手握兵权,能真正为他所用的人并不多,只有区区十万兵马,粮草有限,除非他们周国士兵们个个能以一当十,否则,这一场战役,很难再胜。
不过即便这样,苏墨也不会投降。
“全军听令!!此次战役,有进无退,我们粮草有限,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打败喀国,夺回洛阳!”风沙席卷,苏墨一身铁甲泛着寒光,面露冷峻,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头,只等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夺回洛阳!!夺回洛阳——”
苏墨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看着远处的喀国旗帜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无论怎样,他还是开口道:“出发!”
……
等到了洛阳城下,苏墨终于知道这股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了,他捏紧了拳头,浑身的血变得有些冷。
他们卑鄙无耻,居然把父亲吊在城门上!!
他军中的士兵大多数是父亲以前的部下,经过洛阳一战,本就士气低落,此时他们把父亲的尸体吊在城门,就是想提醒他们,那一战的惨败!!而行军最忌什么?就是士气低落、不利于行!
往日于父亲的日常点滴浮现在他眼前,他艰难地保持住脸上即将崩塌的表情,调整自己的呼吸,令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城门上被吊着的人。
不仅有父亲,还有他手下一名忠诚的将士,他们还没有死!
城门上,喀国将军哈哈大笑,挑衅地道,“原来这便是苏玄同的儿子啊,看看有没有,我们喀国多仁慈,还留了他一条贱命让你们父子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