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妍拼命地挣扎,努力半晌也只在原地,眼泪瞬间模糊了她的眼眶。
无奈地看着拉瓦和村里的活人被送上了祭台,石棺棺盖随着雅玛轻轻一挥手,神奇地翻飞向一侧,里面类似触手的东西疯狂地汹涌而出,在众人面前闪现了一下,瞬间沉浸了下去。
郑兰象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眼睛死死盯住了石棺不放。
拉瓦父母站在最前面,接触到儿子的身体,两只僵硬的手高高举在空中,奇怪地颤抖起来。村长也转过了脸,面无表情地望着高台上面的雅玛,眼眶下的两条黑线愈发浓烈。
达嘎雅玛却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嗤声道:“哭什么,没出息!”转尔冲着台下厉声道,“还不把祭品送上来!”随着她的厉喝,同时响起的还有重重一声铃响。
拉瓦父母似乎被震慑了一下,再没有了任何反抗意识,麻木地抬着儿子的身躯,递上了祭台。
等到所有的活人祭品全部整整齐齐摆放在祭台之上,雅玛转身向着打开的石棺高呼:“主神,请享用您的祭品,保佑我族人丁兴旺,保佑我族福运昌隆!”说完深鞠一躬,避向了一边。
话音刚落,打开的石棺内突然涌出大量的触手类的东西,上面附着弥漫着无尽死气的黑色烟雾,瞬间这间墓室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黑色烟雾冲出石棺,悬在半空中,嚣张地向着四周扩散,再落下来的时候,瞬间就覆盖住了台上所有的活人祭品。
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烟雾刺穿了所有祭品的身体,勾起血淋淋的人体,瞬间又回去了石棺内。
砰!一声,棺盖高高飞起,再度掩盖了石棺,原地只余满地的新鲜血迹。
郑兰在触手烟雾出来的同时,两只眸子迅速阖上再睁开,眸底的黑色褪尽,眼眶里一片灰蒙蒙的死白。瞧清了那东西的原型,嘴里不由轻咦了一声:“竟然是它?”
触角卷走祭品的时候,台下所有的村民都不敢抬头,所有人都象鹌鹑似地垂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
冉妍的眼泪都流干了,无比仇恨地盯着雅玛。
台上的雅玛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朝她咧开一个嗜血的笑。
石棺剧烈地摇晃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令人不忍卒睹,象是物体撕裂的声音,惨叫的声音,男声女声童声,全部混合在一起,无比强烈地冲击着在场人的耳膜,撕扯着众人的良心。
冉妍感觉沉寂许久的心脏忽然开始有了动静,被那些惨烈的声音刺激着,筋脉里的血液疯狂运转,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将将要跳出她的心口。心脏上面本来已经恢复的那一丝刀口就象被无形的爪子攥住似的,撕开了一丝裂缝。
莫名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郑兰灰白的眸子针缩了一下,猛地扭过头,眸光如鹰隼,阴鹫地盯住了她。
此时,在另一方异域空间,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葱绿的草坪上坐起,向着气息散发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凝望着。
他凝视的方向,蓝天白云,碧空如洗。他却似透过无垠的天空,感应到了某种存在。
祭台上,站立着的雅玛身后,石棺停止了响动,棺盖却又再次打开,巨大的白色虚影晃晃悠悠地浮现在空中。虚影里一张美丽的脸如波纹般变幻着,少顷睁开了阖上的珠眸,羽睫微微颤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雅玛小姐。”
雅玛猛烈地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旋身,死死盯住虚影里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朱红色樱唇哆嗦着:“你,你,你竟然真得出现了?郎君……”
那张脸在虚幻的白光中微笑着:“是的,雅玛小姐,我回来了。”
雅玛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就是想再次等到你归来,我全部都是按照郎君的指示去做的,郎君,我做得很好吧!”
“做得非常好,雅玛小姐,我为你骄傲。”白光中的脸温柔地敷衍着,给她灌着淬了毒的甜言蜜语,“献祭一村的人真是不容易,没有强大的决心与毅力是做不到的,为了以后的重逢与荣光,这些都是值得的。村民们将会在极乐净土里永生,我们也会再度重逢。我为你骄傲,你阿大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雅玛激动地捧着心口,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献给她的情郎,连声音都柔顺得象绵羊:“郎君,你什么时候可以再回到雅玛身边?雅玛献祭了整个族人,还不足以让我们永远厮守吗?”
“雅玛小姐,还差了一点点。”白光中的脸转向台下,终于说出了此次出现的目的,“我感应到雅玛小姐为我准备了相当不错的祭品。”
雅玛怔了一下,视线落在台下的二人身上:“你说他们?他们不是祭品,都没有沐浴斋戒过,肮脏得很。”
白光中的脸邪恶地舔着嘴角,美丽的眼睛充满恶意地,牢牢锁定住了惊愕莫名的冉妍:“嗯,不会,是个相当美味的,祭品。”
“郎君喜欢?”雅玛无条件服从,果断挥手命令村民把二人拖上来。
白光中的脸皱着鼻头:“男的不用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就要那个女的吧!”
“能献祭给郎君,是你的福气。”雅玛颐指气使地瞅着冉妍,转身兴奋地握着手掌,“郎君,吃了她,你是不是就能重新回到雅玛身边了?”
白光中的脸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她。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张脸在欺骗她了,偏偏陷入爱河的雅玛一点都没有察觉,果然谈了恋爱的女人智商降低为零。
郑兰缓缓站起,不紧不慢地跟在被拖走的冉妍身后。
雅玛见他不听话,瞪了他一眼,正待开口,忽然一直静默不语的村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动作僵硬地抓住了放在台上的那把木头权杖,使出最大的力气向着白光中的脸丢了过去。
木杖击中了白光中的脸,使他受惊地晃荡了一下,幻影瞬间破碎又聚拢,重新组合成那张脸。
雅玛见状大怒,也顾不得郑兰的小动作了,大声喝斥自己的父亲:“阿大你疯了吗?你竟然攻击女儿的郎君!”
村长歪斜的五官困难地蠕动着,嘴巴张张合合,好不容易从僵化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妖……妖……孽……鬼……鬼……”那几个字象是从破败的风箱里挤出来,显见是恨透了眼前这张脸。
雅玛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