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孩子们到底是受害者还是施暴人
李君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摄影监控室。他把摄影大汉交给他的影像放进摄影机里,通过小屏幕,开始仔细的查看。
这些影像都是关于孩子的。原本依照副导演的口供,导演是在开拍了几天,才让副导演在每个木屋的前庭,安上了隐形摄影机。然而事实上,从一开始,导演就一直在偷拍孩子。
李君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偷拍影像,看见了四个孩子他不曾见过的面貌,特别是杰森,李君只看过他的尸体,只是从别人的描述中,听说他是个喜欢“嚼舌根”小男孩。可从这些片段中,他看到的是另一个孩子。
他看到杰森,总是向其他三个形影不离的孩子投去羡慕的目光,而每当他实图加入他们,却总是被排挤在外。然后,他会失落的走进大人堆儿里,主动攀谈,搔首弄姿。他还十分关心自己的妈妈,拍摄间隙,其他的孩子从不会关心自己的妈妈在做些什么,只有他会主动走到沉默的米露身旁,不停的询问着什么,就像一个大人在照顾一个病人的语气。
李君开始回想,从来到月牙湾,关于杰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他只从其他三个孩子的口中听到过。而他们三个人的口径十分统一,那就是,杰森不是个好孩子,而吴昊对此的解释是杰森因无意中看到了他对其三个家庭的背景调查,因此知道了韶恩和jeff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才会对包括小鱼儿在内的其他三个孩子恶语相向。而大人们对于杰森的印象,只有他被韶恩打了,被jeff打了,他们之所以都站在支持另外三个孩子立场上,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是韶恩的父母,是jeff的父母吗?
如果这三个孩子都说谎了呢?假如他们对杰森的指责都是他们编造的呢?或者是他们欺负杰森在先,而说出他们的秘密是杰森唯一能做的反抗呢?
李君不禁感到背部一凉。
看了一个晚上的偷拍视频,李君获得了三个有效信息。
首先,从这些支离破碎的影像中,他看到的杰森与其他三个孩子的描述有出入。
其次,杰森不仅和jeff、韶恩发生过冲突,他还用石头打破了小鱼儿的头,因为是偷拍,镜头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两个人的对话,但是,这么多天以来,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包括小鱼儿的父母和她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从镜头里看,伤的不轻,他记得小鱼儿的刘海很长,刘海下应该还有伤疤。
第三,小鱼儿发现了朵拉,被吓得昏了过去,可她却在第二天下午,与朵拉一起往沙滩的方向去散步,毫不避嫌,肆无忌惮。如果小鱼儿头一天晚上被吓得昏过去了,为什么她第二天看见朵拉会如此镇静。据大家提供的口供,当时朵拉被发现时,衣衫不整,手脚被绑,为什么第二天她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在月牙湾的石子路上闲逛?朵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是怎么离开月牙湾的,又是如何能够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镜头前,给韶恩最后的致命一击。显而易见,韶恩的死她脱离不了干系,那么杰森的死呢?她的背后到底是谁?
把所有的视频都看完,天已经蒙蒙亮。李君迫切的扣响米露家的门。吴昊开门,从他疲倦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也没怎么睡觉。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怀疑杰森偷看了你的调查报告?”
“小鱼儿说杰森说韶恩是充气假人,说jeff是杂种狗,说她是土包子。我想他能知道这些,一定是因为看了我的调查报告。”
又是小鱼儿......
“所以你从来没有向杰森证实过这一点?“
吴昊摇摇头,“没来得及.....“
吴昊猛地抬起头,他似乎明白了李君的意有所指。
“他们在撒谎?”
“还不能确定。”
“还有那个问题,你现在必须回答我。“
吴昊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不实话实说,我们就把这个问题拿去问米露,你的丈夫是不是在给你吃精神类药物?你觉得她会不会受刺激?“
吴昊给出了答案“米露患有躁郁症,情况很严重,如果我不给她用药,她就需要住院治疗。”
李君对这个答案基本满意,符合他的观察,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质询米露的原因。而其他人描述的米露那些所谓的艳史和种种出格的行为,很有可能和她患病有关系。至于为什么吴昊的历任女友都会患上精神类疾病的事情,他还是忍住了暂时没问,没有充分、确凿的证实前,他不想再打草惊蛇。
吃过早饭,李君放姚远自己去跟刘维军这条线,就从大为的储蓄卡开始查起。而他则再次叩开了我家的木门。
大为死活不同意李君质询小鱼儿,这一次甚至连他陪同都不可以。
“昨天姚警官已经答应我,我们提供了线索,今天就让我们一家三口离开月牙湾。“
这个鬼丫头,居然一点风声也没透漏给自己,就给自己甩了这么大个包袱。怪不得今天他要自己来质询小鱼儿时,她那么痛快呢!
他没有吓唬或者欺骗我们,只是实话实说,他昨天刚刚获得了一些新的证据。这些证据指向小鱼儿也与杰森有过很深的矛盾,因为这个案子上头特别重视,所以特批,只要是嫌疑人,警方都有权利扣押在月牙湾,直到找到杀害12岁明星子女的真凶为止。
“小鱼儿爸爸,你越是阻止我质询,就越是在加重小鱼儿的嫌疑。”
”小鱼儿和杰森有什么很深的矛盾?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很是害怕的问道。
还没等李君回答我,大为突然大喊道:
“你能听说过什么?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你在她身边几天?你配当妈吗?”
虽然我和大为近三年来一直吵架,但在外人和孩子面前,我们一直十分有默契的维持着体面和尊严。因此面对大为突然的谩骂和指责,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君假意咳嗦了两声,缓和一下即将爆炸的气氛。
“是这样的,小鱼儿的头是不是受伤了?”
“她在海边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我抢答道。
“不是的,是杰森用石头打的,就在小鱼儿去答谢吴昊的礼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