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为什么笑了?
Jeff和韶恩一路向南,他们买了零食、泡面,坐上了绿皮火车。他们的目的地是厦门,因为经费有限,也因为经验不足。
韶恩一直望着车窗外,她很少这样认真的观察过沿途的风景,在家里,她总是活在自卑中,她的生活被“勤能补拙”禁锢着,她必须无时无刻的学习那些晦涩的音符、单词和文字,任何娱乐和放松似乎都是一种罪过。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绝望的呢?大概是nikole和老丁在对她流露出真实的关怀和歉意后,却再一次深深的伤害了她。在名利和她之间,在圆谎和真诚之间,他们选择了名利和圆谎,他们选择了再一次把她“推到众人面前”,告诉所有人,她的低能和愚蠢,才是这场“真假韶恩”闹剧的起点,他们再次把她好不容易拾起来,小心翼翼捧在手中那颗破损的心,再次摔个粉碎。
她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和jeff一起离开的呢?大概是那个晚上,jeff对她的妈妈说“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韶恩,她受到的伤害难道就不值一提吗?”
就是这句话,在她破碎的心上栽下了一颗种子,她想如果这颗种子未来会发芽,那应该就是希望吧。
而jeff呢!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的是那一顿毒打。如果刘维军是他的父亲,这顿毒打他受着,可是他从方芳和刘维军的眼神里已经知晓,杰森说的是真的。这一顿毒打,他感受到的,除了恶意,没有别的。
原本他对韶恩的喜欢与心痛,依旧无法支撑起他离开的决心。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只是他能照顾好韶恩吗?她那么“特别”,他甚至曾经怀疑自己对韶恩的喜欢是不是“同情”披上了少年情动的外衣,可每次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他就会骂自己“懦弱和绝情”。
此刻的jeff,是忐忑的。他望着坐在对面的韶恩,看着她近乎完美的侧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jeff ,你可以的。他可以照顾好韶恩的,你们一定能远离黑暗和冰冷的家庭,一定能过上有温度和爱意的人生。
韶恩似乎发现了jeff对她的凝望,她回头,两人相视一笑。如果你能看见这两个孩子的笑容,你一定会发现,他们的笑容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不再那么无忧无虑,他们受过伤害,他们对未来迷茫,他们此刻唯一拥有的,就是勇气和彼此。
舟车劳顿,绿皮车慢。两个孩子到达厦门的时候,冒险和逃脱的激情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疲惫和困意,jeff精打细算了一下俩人的盘缠,找了一家便宜的民宿便住下了。
来不及品尝“禁果”,便双双栽倒床上睡去了。午夜,刘维军的人已经摸到民宿的门口,正准备撬开门锁时,收到信息,只有四个字“立刻停手。”于是,几个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Jeff睡梦中似乎感觉到窗外有人,但是第二天醒来,只有关不严的水龙头的滴水声和躺在身边韶恩轻微的鼻息,他想,那是梦吧。
这个清晨,也是节目第二周的第三天了。总部终于增加的警力,封锁了月牙湾,而刘君派去追踪jeff和韶恩去向的人,刚刚调到了他们在镇上的火车站购票的监控和行程的信息,立刻通知厦门的警方,协助调查。
卸下一身疲惫,jeff和韶恩开始了真正的属于他们无忧的旅程,他们乘船到鼓浪屿,一边吃着小吃,一边穿梭在各个小店间,轻松的,欢愉的。就像很多年轻的情侣那样,互相喂食,相拥自拍。
当他们站在木栈桥上,第一次试图接吻的时候,两位便衣警察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两位警察互相看一眼,他们在犹豫,是让他们亲完再抓人,还是阻止一场“出格”的早恋。
最终,jeff蜻蜓点水的在韶恩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两个人脸便全都涨红了起来。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两位便衣终于上前,拿出了证件,“警察。”
Jeff和韶恩的”私奔”只进行了不到两天,他们便被再次运回了月牙湾。看到韶恩再次完好无损的归来,nikole又一次扑上去,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这一次,她被阻拦了下来,她不停的叫着韶恩的名字“韶恩!韶恩!”,但是迎接她的是韶恩再无温度的冰冷的目光。
方芳没有表现的像nikole那样激动和失控,她仔细观察着jeff,看到他眼中的恐惧,便放心下来,她没有叫jeff的名字,而是望向身边的刘维军。刘维军大喊了一声“Jeff!”
这一喊,你可以理解为关怀和担忧,也可以感受到震慑和威胁。Jeff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刘维军,你无法确定,他接收到的是什么。
刘君仔细观察着这一切。
询问韶恩的任务交给了姚远。无论是谁,看到韶恩沉默的样子,都会忍不住的流露恻隐之心。但女警官不会,第一,她刚入警局不久,正式对工作充满热情的时候,她渴望遇案也渴望破案,这个案子对于她一个新人来说,是让人激动和兴奋的。第二,她是女人,女人的天性让她对于美丽的同性很难表达同情,面对韶恩,她一定能比刘君表现的冷静和客观,刘君这样想到。
“韶恩,你今年多大了?”
“14岁。”
“知道为什么把你找回来吗?”
“不知道,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报案。”
韶恩表现的是,理解为这次警察的行动是大人报案她和jeff失踪了。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姚远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女。
“韶恩,这次案件没有那么简单,杰森死了。”
“什么?”韶恩表现出正常应有的惊讶。
“杰森死了,就在周一到晚上。”
“是嘛!”
姚远没有看错,韶恩居然笑了。
“你为什么笑了?”姚远感到不寒而栗。
“我有吗?”韶恩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杰森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韶恩的脸上依旧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反问道。
姚远感到自己的后脊梁发凉,但她极力表现的克制冷静。
“他被人从正面袭击而死,这是谋杀。”她希望自己的语气能够震慑到韶恩。
但是好像没用,韶恩的表情就像听到明天的天气预报一样冷漠。
半饷,她说了一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