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围坐在村长家的餐桌上,桌子上摆满了蘑菇青菜、红烧茄子、萝卜炒肉等各色自家种植的时蔬小菜,中间一个大砂锅里炖一锅鸡,也是今天从屋后鸡圈里拎出来现杀的。
老村长热情的拿出来自家酿的米酒招待大家,所有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好不热闹,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河对岸的那个废弃的村庄。
“村长爷爷,我们来之前就听老师说起过,中灵村之前是十分繁华的,我们来的路上也看到了河对岸的建筑群也是规模宏大,您能跟我们聊聊吗?”小蕊好奇地问到。
说起这事儿,几杯酒下肚,老村长兴致也高了起来,点上了自己的老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开口说道:“说起对面的老村子,俺小时候还住在那里呢,只不过打俺记事儿起,村子里已经人很少了,大多数的屋子也都荒废了,至于这个村子之前的事儿,俺倒是听俺娘和家里的长辈说起过。
俺们这片儿地儿啊,山沟沟多,但是南来北往的人啊要是想绕过山走平底过去,那可要绕的远咧,时间久了,人们顺着河流低洼的平地就出开了一条道路。
听老人们说,俺们村就是围着道路和河流建立起来的,因为位于山的中间,传说中间的河流有灵气,所以俺们村名“中灵村”就是这么来的。
当时无论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运送货物的镖师还是官文传递的官吏就都得走这条道,每天人来人往可热闹着呢,客栈、酒馆、驿站、学堂这里是一应俱全。
后来听说铁路通了,人们来往送货就不走这条路了,来俺们村儿的人慢慢地就少了,你看俺们这儿,四周都是山啊,哪有多少地能种粮食,没有人来,也就没有买卖可以做,好多人吃不饱饭就都搬出去了。
再后来,小鬼子就打来了,村里好多年轻人为了有口饭吃,就跑去参军,俺娘说,当年她哥还有俺爹都去了,哎!只可惜后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村子里后来就只剩下女人、老人还有娃娃们,他们害怕小鬼子来了干坏事,就炸了山,把进出村儿的路都给堵上了,俺们这村儿啊,从此不和外界联系,慢慢的也就没落咯。”
屋外月亮高悬,屋内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村长爷爷讲故事,仿佛透过这些故事,穿梭了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
“村长爷爷,我有一个疑问,后来你们为什么要搬到河的这边?又或者说就算房子年久失修,在原地上修建不是更方便,为什么全村人都舍弃了旧址,重建新村呢?”小麦眉头微皱,疑惑的问到。
说起这事儿,老村长陷入回忆之中,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因为后来发生了那些怪事儿。”
“那些怪事儿?”大家听到这个回答明显吃了一惊,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村长,期待他接下来的讲述。
这一回老村长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兴致,拿着自己的老烟袋,深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思索如何向大家表达那些怪异的事情,沉思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口说道:“那时候俺大概才八九岁,那年头大家生活都苦,村子里还剩下的少数人家都还住在原来的旧房子里。
直到有一天,俺们村子儿里的一户人家人,不知道咋滴,突然变的富有起来,俺跟他家的小儿子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俺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他还悄悄拿一盒彩纸包着的水果糖给俺吃,那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那个年代,村里小孩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几块冰糖。
后来他家就把老房子重新修建一番,可是怪事儿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先是俺发小他爸突然失踪了,再后来帮他家盖房子的师傅也死于非命。
村里人都议论,他家建房子怕不是惊了土地神,才会这么不太平。
就在他家房子建好,住进去的那天晚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村里人好多人都听到从他们家里传出来的怪声。
奇怪的是,第二天他们全家就消失不见了,从此之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发小父亲失踪了,全家人想离开这块伤心的地方,正好经济也富裕了,就连夜全家搬走了?”小麦问到。
“不可能,确实是突然消失的。”村长肯定的说到。
“村长,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小麦疑惑的问到。
“一是那天是雨夜,他家孩子多,拖家带口的不方便,就算是搬也得挑个好天儿,不会选择天气那样恶劣的夜晚。二来大家都是乡邻乡亲的,就算真要搬走也会言语一声,不会偷偷摸摸的。”
村长停顿了一下,抽了口烟接着说到:“村里人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俺本来也不信,后来一次俺实在是太想俺发小了,就偷偷溜进他家,进去后,俺发现他家的一切都还保持住原样,像是从来没有人动过,在俺发小的枕头下面,还找到了那整盒还没吃完的水果糖,还有俺们天天一起玩的那些玩具。
这时候我才肯定,他是真的消失了,因为如果真是要走,他不拿别的,这些个可是他的宝贝,他是肯定会带走的。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他们家人是突然消失的,又像是只是才刚离开了一会儿。”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
村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后来过了个把月吧,俺们村喝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怪味,经过仔细打捞,从井里发现了早已被浸泡的腐烂变形的尸体,从衣服辨认,那尸体应该就是俺发小他爹。再后来那个村子里的井水全都变了味儿,没法入口。
经过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儿,后来俺们村也请了风水先生,来瞧了瞧,说是他家建房子坏了风水,今后河那边不宜动土也不宜居住了,俺们村人就在河对岸重新挖井掘水,再后来都陆陆续续搬到了河这边。”
“有没有人不信这些,坚持在原地生活的人呢?”阿锦这时候提出了心中的猜想。
“有。”村长叹了口气说到。
“那后来他们都这么样了?”阿锦好奇的追问到。
老村长磕了磕老烟头,用一种充满悲悯的口吻,娓娓道出四个字:“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