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妹子,怎么就这么大的火?”一旁的孙姓人赶过来了,但是一副笑脸,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说道。
张柱子看不惯那孙姓人粉饰太平的模样,冲着孙大伟一扬下巴,讥讽道,“孙金,你们孙家的好儿郎啊,看着人家孤儿寡母的,就想要上来占人便宜。”
孙金倒是眉头一竖,呵斥道:“张家大兄弟,说的什么话?别平白污蔑了人家小媳妇的名声。谁不知道我们荷花妹子贞洁刚烈。”
“就是就是,”一旁一个瘦小的男子孙银也附和道。“那孙三爷和孙三奶奶可都向族里提过,说荷花做他们的儿媳妇是他们天大的福气,孙平在外这么多年,家里家外全靠荷花一个人。甚至还想过和族里面提过,看看能不能上报乡里,待荷花百年之后,给荷花求个贞洁牌坊呢?这也是我们大溪村的一个荣誉呀!”
这孙银倒是滑头,不说是他们孙家,只说是大溪村。
说罢,那几人都看向胡荷花,往常他们这么一说,那荷花便是有什么委屈,也都不会再说。谁不知道荷花最在意的就是他们家的大宝大丫。他们的爹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得上,家中又穷,这有一个好名声的娘对他们来说可太重要了。
现在胡荷花的芯子里,装的是凉玉。凉玉穿越不知几回,上到皇宫贵族下到乡野村妇,附身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别的尚且不说,演技那绝对是顶级一流的。
只见凉玉眨了几下眼睛,便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庞无声地流下。要说这胡荷花的相貌,也是十里八乡一群村女中数一数二的,不然当初这孙平身为秀才,那可是瞧不起大字不识的人,怎么会同意点头娶荷花呢?
胡荷花虽然这些年辛苦操劳,面容不若少女时姣好,但到底是底子还在,此时她这么一哭,倒是颇有几分梨花带泪的感觉,一群人瞧见,加上对胡荷花家中事情的了解,也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孙金大脚一抬,往孙大伟屁股上一踹,孙大伟一个踉跄,到了凉玉的面前,凉玉故作受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孙大伟转头瞧瞧孙家两兄弟,那两兄弟都朝他一瞪眼,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孙大伟脖子一缩,转回头来,对凉玉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他搓搓手,道,“那个,侄媳妇,你瞧瞧,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劳作辛苦,和你打个招呼罢了。我嘴笨不会说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别在意。”说罢轻轻扇了自己几巴掌,当着众人的面,倒是显得能伸能屈的很。
事到如今,凉玉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对自己也不好。只好擦擦眼泪,转头对张家几个兄弟说道,“我没事了,谢谢张家兄弟了,赶明儿我做两个帕子,叫大丫带给你们妮儿,刚好她们姐妹也亲近亲近。谢谢张婶子。”
张家人一方面是看不惯孙家人欺负人,要来踩踩他们的颜面,一方面也是同情这胡荷花,才嫁过来没多久,守了五六年活寡,还照顾着老人孩子。
孙金孙银瞧见凉玉松口,倒是松了一口气,在凉玉面前用劲拍了几下孙大伟,“这大伟也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到他嘴里都惹人厌,但是他绝对没什么坏心,我们孙家可做不出来那种霸占同族人田地的事儿。你家还有大宝呢,又不是绝了户。”
凉玉原本打算揭过这件事,眼角却看见了其他过来的人,顿时眼睛一眨,那泪水又像不要钱的一般涌出。
“什么叫绝了户?这科考三年一回,那两三回考不中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当家的又没有那来去的路费,只能呆在京里备考,怎么到了你们一个两个嘴里都是死了?”凉玉看见人越走越近,声音更加大了起来。
“要不是当初族里困难,拿不出钱来资助一把,我也不至于卖了嫁妆,那胡家村到现在还在笑我们孙家呢。说有个秀才免了那么多税,族里都出不出几个钱,倒要他们姓胡的来出钱资助,到时候当家的当官了,官老爷是不是也要姓胡。”
秀才能免田地赋税,那孙平自己家没几亩地,名额用不满,不少孙家人都挂着田地在他名下,免了不少税,张家人却是一点没享受到,对此眼红的不行,这一下子,又是齐声谴责起了孙家人。
“胡闹!”一个声音呵斥道,打断了众人的话,众人回头一看,是孙家族里的二爷爷,他虽不是族长,但他胞兄却是,加上辈分高,在族里也颇能说的上话。
“老三家的,说什么姓你们胡家姓?这嫁人嫁人,哪有嫁过来的,丈夫却和你们姓的?”二爷爷对着凉玉皱眉。
“二爷爷。”凉玉根据回溯镜里的内容,知晓眼前人的身份,喊了一声。
又道,“不是我要这么说,这孙大伟看我一人在这,说来打个招呼,他与我有什么招呼好打?更何况,”随即,故意哽咽了一下,“还是五六年过去了,我当家的早被山匪劫了去了,要我跟了他,吃香喝辣。”
见胡荷花毫无顾忌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孙大伟吓得连忙摆手,“二爷爷我绝对没说这话。我就是看见侄媳妇在这辛苦了,我来问候一下,她是我侄媳妇呢,我哪能那么不要脸呢!”
你就是能这么不要脸啊!旁边的众人谁不晓得这孙大伟的德行,纷纷看着孙二爷爷,看他怎么说。
孙二爷爷看着这不争气的孙大伟,他心里当然知道这孙大伟是个什么东西,知道荷花说的是真的,他却不能承认,这张家人本来就不服气他们孙家年年做村长压着他们了,估计这次也是故意把事情折腾折腾,要他们孙家人好看。
“孙大伟,老三家的说的是真的?”孙二爷爷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威严公正一些。
孙大伟出了些汗,道“当然不是了,二爷爷,我就是看荷花辛苦,想着过来问问。”
“哦?看她辛苦了,到底孙平还喊你一声四叔,就想着过来看看,让她跟你说说她的困难,好帮衬帮衬?”
孙大伟听着话里的暗示,顿时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吗!二爷爷,我就是来问问,这侄子一去多年,保不准有什么意外,哎,我就是说话太直白难听了,我是叫侄媳妇不要客气,有什么要帮忙的,让侄媳妇跟我说,哎呀,她竟然听成了我要她跟了我,真是天大的误会,怪我,怪我,说话都说不利索。”
凉玉心道到底是个老狐狸,只好故作委屈,“原来是我听错了,那我给四叔道歉。”
在场其他人倒是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心底对着孙家颠倒黑白觉得唾弃,但是却也不会为了凉玉出头,毕竟凉玉自己都认下来这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