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地犁好了,凉玉要去地里干活了,这几日在家纺了不少布,孙家二老拿着凉玉纺的布加上之前的一些去了镇上。凉玉看着两人出门,身后跟着个寻常人见不着的黑猫。
黑猫跟着凉玉走过不少世界,凉玉很是放心的去了地里做事,田地已经犁好,犁过得不算太好,总归不是自己的地,没那么上心,但比胡荷花自己犁的,却是深上不少。
话说这边孙家二老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镇上,本来应该直接往布店走,孙老头却是脚步一转,往一家隐蔽的小酒馆走去。
这隐蔽的小酒馆总有些人聚集在一起喝喝小酒,小赌几把。孙老太也知道,横竖孙老头手里没几个钱,而且自家也就两个月才来一趟镇里,输也输不了几个钱,也不去管他。只说了一句两个时辰后在哪里汇合,便自己推着布匹走了。
两人分开了,黑猫不知道这孙老头要去干嘛,犹豫了一下,先是下了个印记在孙老太身上方便自己到时候找他,便先跟着孙老头去了小酒馆。
看着里面摇骰子的,甩牌的一群人,黑猫才知道这孙老头是来赌博,不由得鄙视起了孙老头,他这几日在镇里村里晃悠,知道这布匹的价格,只孙老头在这玩一会儿,哪怕输得不多,也要凉玉在家辛苦纺布做上好几天,真是家穷还要败。
黑猫想起凉玉昨天和他说的话,眼咕噜一转,念了一个小小的衰咒,送到了孙老头身上,之后,便不再管他,走到深巷无人处披上了人皮,变成了一个矮小男人模样,顺着印记去找孙老太。
冬季已过,布匹降了价,孙老太走了几家布店,都对收购价格不满意。
才从一家布店走出,只见一个小贩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在店外嘀咕。
“开个店有什么了不起?别人卖你们布那么便宜,我买就要那么贵,奸商,就知道赚老农民的钱。要不是没碰到卖布的,我会到你这破店买?”
孙老太一听他要收布,心里一动,赶紧去问了一下价格。
那小贩见孙老太带着不少的布匹,也是面上一喜,和她攀谈了起来,别说,凉玉虽然以前没纺过布,但学习能力很强,纺出的布质量都不错,要不孙老太也舍不得贱卖给布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那小贩用比布店高不少的价格,买下了孙老太手上所有的布。
孙老太多赚了不少,心里高兴,哼着歌去菜市场,准备犒劳一下劳苦功高的自己,要是往常,她可舍不得去买菜,都是家种的菜加上野菜凑活吃吃。
那小贩收了布匹,走了一段街后就转身进了小巷,只见他放下布匹,手一挥布匹便不见了。
然后,他看看周围,见没有人,人竟从头皮处豁的裂开,一张软踏踏的人皮掉在了地上。
原来这小贩就是黑猫所扮。之后,他换了张人皮,俨然是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模样,手一晃,就出现一块幡,只见幡上写着,“泄天机指引迷路君子,漏阴阳点拨久困英雄。”竟扮成了个算命的。
他出了巷子,一路跟着印记的指引朝孙老太走去。
孙老太买了不少菜,乐呵呵地朝说好的汇合地点走去。
“哎哟,这老太太,你家可是有个读书人?应该还有功名在身吧?”黑猫扮的算命先生拦住了老太太,问道。
孙老太一副乡下农妇的模样,衣裳不知补了几个补丁,任谁也瞧不出她家出了个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孙老太惊讶,直说,“大师怎么看出来的?”
“你要不要算一卦?放心,我与老太太你有缘,我先说,不准了我不收你钱。”
孙老太听说不准不收钱,当然就直接同意了。
算命先生在孙老太面上观察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说道:“老太太你原有一子一女,一女早夭,一子聪慧,取得功名,却与你分离已久,我说的可对?”
孙老太惊讶的张着嘴巴,她儿子是秀才,进京赶考五年未归,这不是什么秘密,大溪村的人都知道,但是镇上的人又不认识她,这算命先生竟也知道,而且,曾有一个女儿早夭更是鲜有人知,这算命先生竟只看看面相就知道了。
“大师还看出了什么?”孙老太问道,心里已经是相信了他。
“呵呵,我说的准,那可就要收钱了。十文,不贵吧?这是缘分钱,无缘之人千金不算,老太太你想好要算什么了吗?”算命先生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道。
“不贵不贵。”要是原本的她,孙老太可舍不得这十文钱,但是今天卖布赚了不少,因着卖布那几贯钱已经是串好的,她就没拆了,数了自己带来的十个铜板给算命先生。
“大师,你既然算出了我儿子和我分别已久,能不能算出他现在在哪?人可好?还有多久我们能见到?”
算命先生摸摸铜板,说道,“这个,我能算却不能告知,否则泄露太多天机,连我也要受到天谴。”
“那大师你能告诉我什么?”好不容易能有儿子的消息,却又不能说,孙老太有些着急。
“老太太你家要出读书人,而且不止出一个啊,想必你应当有个聪慧的孙子。”
“真的?我大宝也能当个读书人?”孙老太一下子高兴地喊出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嘀咕了一声,“哪还有钱供啊,供大平出来都卖了好多地了。”
算命先生挑眉,问道,“老太太在为钱财发愁?”
“嗨,我们地里刨食的,哪那么容易供出读书人啊。”
“我不能告知你儿子的情况,再与你多算一些罢了。”算命先生又让孙老太把右手递给他。
细细看了一会,摇头道:“老太太,我劝你把管家权交给你媳妇,你命中少财,旺子孙却挡夫,你丈夫也不会兴旺,你子孙虽会有出息,但钱财却总是不够,因你手如簸箕,指缝宽大,财如流水,你握不住。”
“说什么呢?哪家婆婆在给儿媳妇掌家,真是笑话。”孙老太一听说要交出管家权,顿时不高兴起来。
算命先生也不恼,只一脸笃定地说道。“你不信,你且看着,近期你就有破财之灾,你要是一意孤行,你们家读书人,可就此断了根了。”说罢,也不管孙老太什么反应,直接就走了。
孙老太却冲着算命先生的背影呸了一声,“我拿不住钱?我今儿还赚了呢,破财,哼,真是胡说八道。”说完,便去找孙老头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