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听此坐直，背脊紧贴椅背，因灯光而依稀显出浅褐色的眼瞳猛地一缩，随后回复镇静。他向前坐了坐，双手交叉在前，对着秦淮微微一笑，“那就麻烦秦先生向我们交代一下你的作案手法了。”

　　秦淮看了看方景，脸上重新挂起那抹熟悉的微笑，低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是我约他出来的。嗯，约的时间是11点。地点是仓河村李家弄13号，应该就是你们找到尸体的地点。”

　　方景：“你用什么理由把他约出来的？”

　　秦淮的脸上满是嘲笑，“理由？像他这样的商人需要什么理由？说要跟他做生意就好了。一场生意完全可以把他叫出去。”

　　方景眯了眯眼睛，道：“夜深人静，荒郊野外，难得卢哲愿意来啊。”

　　秦淮难得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而后大笑了一声，“哈哈警官，我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没有见过？卢哲这个人啊，只要有钱赚，哪怕是结婚纪念日，他也能丢下妻子，凌晨去山里谈生意。”

　　方景：“这么说，你是为了帮姜欢出气杀了他？”

　　秦淮：“不错！他不配拥有欢欢！我杀了他，欢欢就能自由了！”

　　方景：“他限制了姜欢的自由？”

　　秦淮的眼睛一阵慌乱，像是气急，“卢哲这个混蛋！他不仅不让欢欢自己联系客户，还不让她出门，美其名曰不要丧失灵感。欢欢就每天在画室里，在那一堆堆画架边度日！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就欢欢出来！卢哲就是个混蛋！”秦淮越说越气，一向镇定的眼睛因怒气泛出一圈红丝。

　　方景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秦淮，他的神色就像以前所有的嫌疑人一样，满面怒气却又不断为自己脱罪。他看着眼前的秦淮，问道：“他到了约定地点之后，你怎么杀了他的？”

　　只见对面的秦淮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打晕了他，然后用针管抽了他的血。”他顿了一顿，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继续说道：“我之前在医院实习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方景：“你打晕他的工具是什么？”

　　秦淮：“地上的棍子。”

　　方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手法？”

　　秦淮冷笑一声，“要什么理由，想这么做罢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混蛋的血到底是不是热的！”

　　方景：“怎么？热吗？”

　　秦淮仰头一笑，“热啊！没想到这个混蛋的血竟然还是热的啊！”

　　方景：“抽出来的血你是怎么处理的？”

　　秦淮轻哼一声：“倒进附近的河里了。”

　　方景略带节奏地轻敲桌面，示意监控室里的同事搜查。

　　在监控室里的沈天佑接收到消息，轻声对着话筒说道：“已经去查了。”

　　方景继续问道：“你做这些姜欢知道吗？”

　　秦淮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略显惊慌地说道：“她不需要知道，我为她做的不需要她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方景轻轻一笑，“你和卢哲联系的电话是多少？”

　　秦淮看了看眼前的警察，似乎不太明白方景此时转换话题的意思，却还是认真回答了方景的问题：“号码我不记得了，联系的手机我前几天扔了。”

　　方景：“你什么时候和卢哲联系的？你杀卢哲那晚。”

　　秦淮：“晚上没有联系过，打电话的时间大概是19号下午三点左右。”

　　方景：“直接联系他的手机？”

　　秦淮：“不，我打的是他办公室的电话。”

　　方景：“他有办公室？”

　　秦淮低声道：“一个月前定的，估计还没开始招聘，难怪警官不知道了。”

　　方景：“办公室的电话有多少人知道？”

　　秦淮：“不知道。工作上的事情他很少提。”

　　方景再问：“秦先生，为什么选仓河村？照道理说你应该对那里不熟吧？”

　　秦淮却笑了，惨然一笑，“警官，我对那里可熟的很啊。我连哪里哪棵树底下长了几棵草都一清二楚。二十年前，我就是仓河村的人。”

　　说罢，秦淮直直地盯着方景，“警官，问完了吗？需要我去认尸吗？”

　　方景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双眼仔细观察着秦淮，说道：“秦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哥哥是你介绍给卢哲的吗？”

　　“不是。我哥和卢哲的生意我不知情。”秦淮眼睛扫过直直盯着他的方景，“警官，抓我吧。”

　　方景直起身子，对着监视器示意。等秦淮双手被铐住，才缓步离开了审讯室。

　　“头儿？这就招了？”张迎从一旁窜出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吃惊和失望，“这也太快了吧？怎么感觉还没开始调查就结束了？”

　　吴静从远处走来，听到此话给了张迎一个爆栗，“你小子！快点结案你还不愿意了？”奚落完张迎，吴静转向方景，看着他眉头紧锁毫无喜悦的脸色说道：“头儿，天佑那边有进展了。还需要吗？”

　　方景心头有些乱，闻言顿了一顿，沉吟道：“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