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朝广场一角走去,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她心不在焉地在一张巨大餐桌上布置着桌布,原来这里是要用来推放祭典所用食物的。
“你好!馨儿姑娘。你这是忙什么呢?”我明知故问。
没错,这个在广场一角同样沉着脸的人正是当初领我们进寨的那个活泼、热情、好客的族长千金。
“哦,没什么就是准备下晚上祭典的食物。对了,你们昨晚休息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少女虽然心情不佳但是依然很好的扮演着主人的角色。
“嗯,挺好的。不过我看馨儿你好像心情很不好呀,能跟我们说说吗?”沈云心直奔主题地关心道。
听到沈云心的问话这个一向活泼的姑娘竟难得的脸红了一下然后才幽幽地道:“我是今晚大祭祀活动中的代贵①’之一。”
“那是好事呀,我们还要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呀。”我在一边祝福道,“那你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呢?”
“我…我…”龙馨儿“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最后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因为我的‘代策’可能参加不了今晚的祭典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我和沈云心这时整就是一好奇宝宝而且还是燃烧着八卦之心的那种,俗称“八婆”。
“唉!因为我那‘代策’是个‘违规家族’的人,他若想参加祭典必须先把这个称谓洗掉,可是那太难了。”
听到这话我跟沈云心交汇了一个惊异的眼神,“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她的‘代策’就是白言?”于是我问道:“馨儿姑娘,不知道你那‘代策’叫什么名字?”
“他叫白言,是寨子里白家的唯一传人,只是他的父亲曾经违反了族规至今还没受到惩罚。”
“果然如此”我和沈云心同时想道。接着我们又感觉到了一丝震惊因为我们同时想到了在沈云心梦中那个女仆留下的孩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整个寨子里就只有一户姓白的人家就是那对兄妹,虽然后来他们离开了寨子但我们总感觉现在寨子里的白家和那离开的兄妹一家有某种紧密的联系,这是一种直觉更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我们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们对龙馨儿的苦恼明白于心,但是在还没确定这个女孩的真正想法前我们是不会透露仡卡大叔之事的。所以我试探着问道:“馨儿姑娘,那白言又要如何洗掉违规家族的名声呢?”
“想洗掉这个名声有两个办法,一是将那违反族规的人找到并接受惩罚,可是那违规的人是他的父亲,我相信阿言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个就是前往禁地接受先祖的考验并得到原谅,可是从来没有人能从禁地出来呀。”
“他已经选择了第一条”我心中感叹同时也对仡卡大叔感到悲哀,“馨儿姑娘如果白言选择了第一条,你该怎么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阿言那么温柔又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可能的。”少女斩钉截铁的道。
“馨儿姑娘,那如果是你遇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沈云心换了一种方法来试探这个小姑娘的真心。
“很简单呀,我会和他一起前往禁地接受先祖的考验,如果不成功那就让我和他一起在禁地中死去好了。”龙馨儿毫不迟疑地道。
“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为什么不告诉白言,你愿意和他一起去接受考验呢?”我在一边问道。
“我跟他说过了,可是白言却不愿意我去冒险,他说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他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的父亲”我在心里不满道。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直率又热情的女孩我本能的相信她说的话,她既然说白言是个善良又温柔的人那为什么又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接受惩罚,要知道那惩罚可是他父亲的生命呀。
“馨儿姑娘,你对违反族规之人的惩罚有什么看法呀,会不会觉得那惩罚太严厉了?”沈云心连忙道。
“这姑娘也太坦率了吧,你这样问不是告诉别人你已经知道惩罚的内容了吗?我们可是第一次来到人家的寨子里呀。”我在心里捉急的吐了口气。
“什么严厉呀,我觉得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怎么可以强迫相爱之人殉情呢?”少女气愤地道,“咦?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族规的,我昨天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些呀?”小姑娘果然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听到龙馨儿的问话,沈云心尴尬地抚了下自己耳侧的秀发。我见事情已经说开了也就不打算瞒着这小姑娘仡卡大叔的事了,说不定这件事上还要借助这族长千金的能量呢,于是我对她说道:“其实,跟我们一起来的白大叔就是白言的父亲,你们的族规我们早就听他说过了,而且白大叔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向白言赎罪的。”
“这怎么可以,我们赶快去找白大叔让他离开这里。就算我永远不能参加大祭祀也不能让他接受族规的惩罚,大不了让我和白言永远不能在一起就是了。”善良的姑娘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一边还拉着我们要去找仡卡大叔。
看着这个心急火燎的善良姑娘我本不想把白言去找仡卡大叔的事告诉她,可是又不忍欺骗她。“馨儿姑娘,其实白言曾经去找过仡卡大叔,他也正是因为儿子告诉他自己是这一届的‘代策’才回到寨子里的。”说完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龙馨儿听到这话一时楞在那里久久无语,两行清泪从美丽的大眼中默默流下,看得我和沈云心也心有窃窃。
“就算是这样我也相信我看上的‘代策’是善良的,他只是深受族规的荼毒,我一定要将那万恶的族规去掉”女孩握紧双拳下定决心道,她的脸上还有着两行泪痕。这个坚强的女孩,在这一刻我们相信她一定能够成功。
“那么馨儿姑娘你要怎么去掉那条不尽人情的族规呢?”我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要解决并不困难,只要我继承族长之位就可以了。可是要继承族长之位得有一个前提——必须是已婚之人才可以,所以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让白言完成先祖的考验。”好了,转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那么,要怎么才能证明通过了先祖的考验呢?”我和沈云心同时问道。
“要想证明是否通过了考验只要前往禁地并带回一片乘风交叶就可以。”
“呃……”我和沈云心此刻真的有种冥冥中自有安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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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代贵是苗族对女孩子的一种称呼,这里专指参加大祭祀活动的未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