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特意跑了趟冥界,坐在许曳楷办公室里等他开完会。许曳楷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沈文把脚放到自己办公桌上一事进行了深刻教育。
“学长,你这进来都不用通报吗?也没个人拦着,这里面可有好多资料呢,”沈文指了指许曳楷的抽屉。
许曳楷把沈文的手掰到指向沈文自己,“不是没人拦,是我交代过不用管你。”沈文哦了一声,倒是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思考了一会怎么开口。
“学长,我昨天和马局去看了个案子,那个马局就是个警察,那个案子让我很在意,”沈文摩挲着手指。
“怎么了?”许曳楷把开完会的资料放到桌子上整理了一番,抬头看着沈文。“死者董晨曦她是死时就是厉鬼了,之前碰到的马湖南是死后怨气侵蚀的,都有现象可以表明,”沈文看着许曳楷分析了任务中的点。
“那有没有一种情况是死后还是好端端的,突然就失去理智的变成恶鬼的?”
许曳楷摇了摇头,“至今还没有这样的案例,理论上来说,恶化之前是有征兆的,不可能一点没有前兆就突然恶化。”
沈文点了点头,“有没有特殊情况可以诱发这种突变?”许曳楷沉思了一会才摇了摇头,“在我的认知里还没有。”
沈文应了一声,“学长,按照你以前的成绩,阴官考试应该也得是数一数二的吧。”许曳楷笑了一下,“别想了,第一,没有考的比我好的了,你不用想去找别人问了,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文抬头看天花板,这是沈文不想正面回答问题的表现,“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许曳楷见沈文不想回答也不纠缠。
沈文在许曳楷办公室里翻了好几遍关于魂体的书,向许曳楷求教了还几次才舍得离开,颇有高考复习时的样子。
沈文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沈文躺在床上,回忆着当初那人突然恶化时的细节,也许是他已经都不愿回忆,此时回忆起来竟然都有些模糊了,他按时间顺序倒的回味过去,不知道回味到了那一天他就睡着了。
“小文啊,妈妈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晚上见啊,”沈文妈妈变得越来越透明。沈文叫了声“好,我可以的,我下午去学长家学数学呢。”
沈文习惯了这种生活,和父母的鬼魂生活在一起的生活。沈文的父母是在带沈文旅游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
在高速上一辆大货车刹车失控突然撞了上来,沈文感觉眼前一片血色,等眼前再恢复清明,他只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
医生和警察站在他边上,“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没有抢救回来。”医生见他醒了,和他道歉,他反应了一会来意识到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他感觉眼睛涩的不行,眼泪想流出来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出不来。他哑着嗓子和医生说,“我想见我爸妈。”
医生摇摇头说,“你现在的伤势不能下床。”沈文感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剩下一句“我要见他们。”
医生和警察退了出去,说让他好好休息。他们帮他关了灯,四周都成了漆黑,他看见有人坐在他的床边。
沈文盯着那个虚影,看着那个虚影逐渐变得清晰,是他的父母,他想叫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妈妈把头靠在他耳边说:“小文,爸妈不能陪你了,爸妈不想离开,但爸妈只能晚上出来了,以后晚上我们都会来陪你的。”
沈文的眼泪终于从眼眶落了下来,湿了枕头,他能感受到从他父母身上发出的阴冷,他意识到这是鬼魂。沈文的母亲安抚沈文睡着。
等沈文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不见了他爸妈的身影,他下意识喊了一句:“爸妈”。许曳楷刚好打开门进来,手上拎着刚买的粥,“醒了,医生说你昨天醒了,我想着你应该没人陪,就过来照顾你,起来喝粥吧。”
许曳楷把沈文扶起来,靠在床头,把粥倒在碗里,递给沈文。沈文低着头,接过粥一口一口喝着,一言一语。许曳楷理解他的心情也不说话,就坐在边上陪着沈文。
许曳楷只有白天过来,挑在下课和假期,过来的很勤,勤的沈文的亲戚都认识他了。而夜晚,沈文的父母都会出现在沈文的床头,陪着沈文,这也是沈文晚上不让别人陪的原因。
沈文出院的那天,许曳楷来接他,还带了一沓笔记说要给他好好补补。沈文点了点头,“有学长补课,肯定比老师上的还好。”
沈文的日子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打打零工,偶然有些亲戚回来看看他,晚上见到爸妈的日子。日子又变得规律起来。
“喂,文,我现在过来,这本资料不错,我给你送过来,”许曳楷给沈文打了个电话,沈文答应着,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许曳楷现在肯定又在边走路边翻资料,想着怎么给他讲解。
电话那头突然发出了很杂乱的声音,沈文听出那是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海还有人的尖叫。沈文喊了几声发现无人应答,他跑到楼下,顺着他家到书店的路去找许曳楷。
他到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滩血,有人还在说着什么,救护车刚开走,还能看见救护车在路上。
沈文找不到许曳楷,他走进了几步,资料书被血浸湿了。沈文脑力里一片空白,他跟着救护车跑,跑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要拦个车。
到医院的时候,许曳楷刚刚进急救室,许曳楷的父母过了一会才赶到。沈文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才出来,“钢筋扎到心脏了,救不回来了,你们节哀。”
沈文脑子里浮现出从高楼上掉下的钢筋插进许曳楷身体的画面,他下意识的跟着人走,走到许曳楷的尸体前,脸上还有这血渍,整张脸苍白。
“呼呼,”沈文呼了好几口气,才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想了半天那人结果梦见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