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通天阁压白日梦 紫姬勇斗救众神
原来紫姬在召唤蝴蝶时,被天地之间的白日梦神三足白乌看到,被白乌掳走。
然后那白日梦神,原来只是开天辟地时,洪荒女神丢失的一个三足白乌幻化而成,那三足白乌专门追随三足金乌,每天从东到西,专门虏获九幽十界的梦幻,供三足金乌在漫长的旅途中消遣取乐。渐渐发现九幽十界生灵的梦幻,全都变成了争权夺利的梦想,千篇一律,没有意思,于是三足白乌便请来九天凤凰给三足金乌跳舞解闷,自己则云游十界,挑一些与众不同的美好的梦幻,然后用这些白日梦建一座通天阁,阁高九重,柱高万仞,不着天,不挨地,处于动态扩张状态,遮天蔽日,日日笙歌处处,这里集聚着无数做白日梦的生灵,它们整日无所事事,在一起空谈作乐。
那三足白乌日日忙于四处采撷梦想,无暇管理通天阁,通天阁内全权交给了记梦司梦穗子。梦穗子为了便于管理,设置说梦师级别晋升机制,凡是晋升到一级说梦师的人,可以获触梦成真的法力。那梦穗子荒诞暴躁,凡是想晋升的生灵,均需要向他虏获十万苦力,来修建所谓的十界桃花源,九幽十界对此苦不堪言。
紫姬被三足白乌带入通天阁,这座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的阁楼让紫姬大吃一惊。因为她看到了无数影影绰绰的黑影,在通天阁的阁楼底下看到另一个地势辽阔的山垣,桃花满山,桃林如幻,正是梦穗子正紧锣密鼓要建造的十界桃花源。
只见,那十界桃花源内,有无数的生灵忙着种桃树,他们不断地撕扯着胸前的衣服,从心脏处拿出一片又一片梦想,那被热血裹着的白日梦,变成了化肥,来供养梦穗子发给他们的桃花树苗,血一点点洒落在地上,渗入泥土,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那些种树人,眼睛却始终紧闭着,面带笑意,在一细看,他们的心脏处全都变成了红色的空洞,洞里隐隐藏着一只小小的白乌鸟儿,原来他们都被梦穗子施了魔法,每个人还长出了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被反向缠在了脖子上,看起来像一张张拉满弦的劲弩。
而那些被三足乌珍藏的白日梦们,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神奇的召唤力,纷纷在天一馆内蹦跳不已,躁动不安,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呓语声,此起彼伏着。那只三足乌感知到了异常,急忙召唤梦穗子。
只见两列臣子,一列穿玄色麻纱官服,一列穿白色绸衣,陈列在通天阁大殿之上。
那三足乌,头戴三羽高冠,身穿白色滚金边洒金色碎花的帝王服饰,身后站着梦穗子,梦穗子身形娇俏,眉宇间藏着奸邪之气,手中拿着一根麦穗状的拂尘,那些细碎的麦粒状的白日梦,被他拿在手中,发着金色的光芒。紫姬心想:平日里,我只知道梦力可以呼风唤雨,在黑夜中采撷人们的睡梦,没有想到这三足白乌,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采撷人们的白日之梦,只是,那些睡梦往往是恐怖复杂的,而这白日之梦十之八九却是简单美好的,像阳光下的麦穗子一样幸福地沐浴着阳光。
“紫姬上神,今日请你前来,是因为我在你构建桃花长廊,帮助白芷青他们翻阅定海神山时发现了你的白日梦,芬芳四溢,很是美丽,不过是想你复制一份给我,我知道你是上古之神,我本不该扰你赶路,但是本君是一个彩梦痴客,喜欢你的白日梦,你只要赐给我一片,再与我斗梦三个回合,我自然就会护送你回去。如今,我已经将白芷青他们用白日梦力困在说梦峰上,等他们将自己所有的梦都陈述出来,吃下碎梦丸,我就安排你们重聚说梦峰,大宴群臣,为你们送行。如何?”
紫姬知道这三足白乌的厉害,早就听闻母神说过,这三足白乌在盘古开天地时,由天地间第一缕白光幻化而成,后来被母神用洪荒之夜的法力驯服,女娲造人时,它又趁机汲取九幽十类的白日梦幻,习得极强的隐身能力,逃往四海八荒,没有想到今天在此遇见,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三足白乌收服,给母神带回去,可是这白乌,法力无边,而母亲洪荒之夜的法术,自己略知一二,且需要七七四十九夜漫漫封禁,才能产生法力,我得想办法收一收它。
正愁着,忽然心生一计,抽出水月无情刀,叫喊着“三足乌,你原本就是我母神的一只小萌宠而已,没有想到母神忙于拯救四海八荒众生,你却在此兴风作浪,还不快快与我一起回山海丘,向母神请罪。”
“什么破山海丘,这天下滔滔,纷乱不堪,还苦苦撑什么天,让它塌了正好,我三足乌正好又能借天地重合的温床,孵化出子孙万代来。哈哈,今时今日,你已经被我俘虏,还有如此勇气,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花神,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伤你,我只要你的一份白日梦,再跟你切磋一下幻梦术,怎么,不敢吗?”
“这有何不敢,只是凡是比赛,必有输赢,也必下赌注,你敢下什么注?”
“好,我赢定你了,反正下不下赌注都是一样,倘若我赢了,你的水月无情刀归我。”
“倘若你输了呢?”
“那我就随你调遣,同你回山海丘,帮助你完成撑天大业。”
“不行,你还要把十界桃花源的数十万生灵放了,让他们回到自己的现实和时空中去,而不是在这里用热血给你重那些臭气熏天的桃花树。”
“什么十界桃花源?”
“你看。”紫姬用梦力打开通天阁外的云雾,向众人展示那十界桃花源的惨像,只见一股刺鼻的臭味扑入大殿,另众人来不及掩口。被揭穿真相的梦穗子和大臣们个个惊慌失措,两股战战,怯懦地看着三足乌,等候发落。
三足乌看后,气得暴跳如雷,突然站了起来,手掌一挥,就把大殿内的臣子们装入白色透明的立着的盒子里,等后处置。
梦穗子也被他幻化成一束腐朽的麦穗,纷纷扬扬,碎落成一地的尘埃,又变成了一只虚无缥缈的大老虎,呼啸着窜出大殿去了。紫姬暗自吃惊,没有想到,走到哪,都能碰到可恶的丘比干,竟然化身成为三足乌的祭梦司,想那建造十界桃花源也是他出得鬼主意。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可是他为什么要建十界桃花源呢?
“今日让花神见笑了,不过这是家事,我自然会处置,数十万生灵的释放,还看女神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一言为定。”说着,紫姬就举起水月无情刀,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白色缀珠的绸布大盒子,盒子里面,飞出来无数黑色的蝴蝶,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大殿,那些蝴蝶每六个一组,各盖一面,形成一个小巧密闭的蝴蝶盒子,将大殿里的光芒一点点收入盒子里,光芒万丈的通天阁渐渐昏暗起来。
那三足乌从羽冠上拔下一根羽毛,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立刻九只通身燃着火苗的火凤凰出现在大殿之内,它们展开了硕大的翅膀,煽动着无数条火蛇,不断缠绕烧毁那些黑蝴蝶,大殿被一团团火照耀得又热又亮。
紫姬打开水月盒,化月光为冰水,狠狠地裹着那些猖狂的火凤凰,让它们不得不收了翅膀,慌忙撤离,情急之下,三足乌竟然打开了十界白日梦集册,只见九幽十类的生灵,欢呼着,狂奔着,充斥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让紫姬不忍用无情的水月刀去伤害他们,投鼠忌器的紫姬变得很被动,无法很好掩盖内心真实的情绪和意图,被三足乌全都解读出来,那三足乌趁机用幽灵梦术分裂了紫姬的梦力和幻力,然后牵着紫姬的愿望一路出了大殿。
但没有想到,那些九幽十类生灵的白日梦在飘忽的时候,忽然感知到一种神奇的力量,一种来自暗夜里真实梦境感召的力量,它们突然朝相反的一面幻化,之前听从三足乌调遣的梦们,全都围绕在紫姬水月无情刀的周围,吸取着水月无情刀那神奇的正气,妖魔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三足乌倍感意外,一直以为白日梦生于光明之中,汇聚了生命的美好,但在花神梦力的感染下,却可以成为幸福而真实的村在,想到自己被洪荒女神用暗夜封禁术圈养七七四十九天,只有花神陪伴自己,教自己采花采梦,很是惬意,三足乌倒觉得没有再斗梦的必要了,因为这一场恶战,赢了也是输了。
于是决定与紫姬和好,主动停了下来,笑着说:花神,到底是花神,我万八千年来一直想要驯化这些白日梦,让它们永远萦绕在这安乐无比的通天阁,但它们却始终不甘心自愿,我虽然堪称四海八荒第一采梦师和盗梦师,终究不能与你这样训梦、驾驭梦境。而今,能与花神切磋梦艺,老朽也算是有幸,罢罢罢,这斗梦也就此停止吧,我愿意随你回山海丘去,这是一瓶碎梦丸,你且拿去给白芷青他们服下,丘比干已经将他们囚禁在说梦峰上,我已经解读他的白日梦,是将你们永远消灭在这说梦峰上,让天地重启,天地成形不容易,也是我的罪过,而今,要想战胜丘比干,我们得碎掉世间所有的梦想,让它们重归太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的梦境自然会在说梦崖上随风重新长出的。我们莫不要在此耽误时辰,才对。
说完,三足乌递给了紫姬一个紫色的瓶子,又用手一挥,九幽十类便各自带着自己的梦想和白烟,出了大殿,消失在茫茫的云气中,只看见无数点金光从云端向十界洒落,而三足乌自己变成了一只如雪的白鸽子,乖巧地落在紫姬的肩膀上,紫姬打开那瓶子,里面正装着几颗冰雪做成的凝丹,花香四溢。
紫姬收了水月无情刀,带着凝丹,飞身上了说梦峰,只见丘比干站在高高的说梦崖上,笑傲着等紫姬前来。
白芷青等人都被绑在了崖边的柱子上,山海剑也不知了去向,昆仑上神的脚被两团云困住,春神的脑袋四周绽开了花瓣形的云,每一片云里都是紫姬美丽的笑脸,紫姬知道,他们都被自己的白日梦所困住,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黑夜之光来碎掉这些白日之梦,想到这里便不理那叫嚣不已的丘比干,只是拿出了水月盒,用月光将众人笼罩,又飞出无数无情的水月刀,割除他们万万千的情思渴望,丘比干几次想闯入月光阵中,都不能得逞,气急败坏地带着十万气虎包围着他们。
而三足乌化作的白鸽子,趁机落在了丘比干的肩头,采撷他的白日梦,原来是一个鸡蛋状的天地重启图,便狠狠地用爪子揉碎了那图片,丘比干的脑袋疼得炸裂开去,收了兵,急急逃走了。天地间,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每一朵雪花都是九幽十类幻化的白日梦境,无外乎是一些情爱幻梦罢了。
众人喜出望外,纷纷从自己的白日梦中幡然醒悟,捧着自己碎掉的白日梦,速速扔下了说梦崖。然后都围着紫姬兴奋不已。白芷青听了紫姬的经历,又看到紫姬竟然长出了心,有了真实的身体,狂喜不已。而青姬早已经把自己的白日梦揉碎扔掉了,紫姬在半空中看到了青姬的白日梦碎片里竟然有一张熟悉的脸,是白芷青的,一时间五味杂陈。
大功告成的紫姬把大家带回了空荡荡的十界桃花源,大家游玩了数日便决定前往下一站,风树国。三足乌为了兑现赌注,便用梦境篱笆将那桃源锁了,决定等撑天柱修好了后,再回来重整桃花源。白芷青手中空空,没有了山海剑在手上,总觉得怅然若失,只是不知道那丘比干拿着山海剑去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