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旸叹了一口气,“明白了。”
陆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莫锦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在林间的小道上悠闲的走着。
这一走便走到了天黑,夜间的荒野山林除了莫锦的脚步声,便是虫鸣和野兽的嘶吼,月光倾泻在林间,一个人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
刚才和陆旸的谈话时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莫锦总觉得陆旸的语言和行为有些奇怪,不过就是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走,虽然也能理解他的气愤是为了璃雪的安危,可是也不至于气愤到快要跟她翻脸的程度吧?
算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现在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莫锦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冰冷:“你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从昆仑到这跟了我一路,你有事?”莫锦声音中没有丝毫情感。
“你不仅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也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走。”清冷的男声响起,却听不出是生气还是质问。
莫锦不屑的笑着:“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不过是目的相同罢了,我说过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至于过程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莫锦转过身看着那人,继续说到,“你只要记住万事以我妹妹的性命为重,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不用管。”
“我没那个空闲去管你,可你也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不管你做什么,绝对不能牵扯到她。”
“放心吧,我有分寸。”说完莫锦便离开了。
莫锦已经离开了,那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整个人也被罩在斗篷里,黑夜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我一定会改变结局,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谁说话。“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妨再添把火。”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中飞过几只蝙蝠停留在树枝上,已经是深夜,似乎没有了虫鸣和野兽的吼叫,夜静的让人害怕。
脚步声在夜里响起,男人抬腿一步步走向林子深处,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被黑暗吞噬。
话说回宗门这边,云苍铭派烛阴和云纤若去查的事情似乎很顺利,三人正在书房议事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昆仑的异动该是和苍茫山还有未央门脱不了关系。”云苍铭说着接过妹妹递过来的茶水,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烛阴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之色。
昆仑有异动,无疑是主人那边开始有所行动了,那么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主人身边做他的护法了。一想到这,烛阴心里止不住的开心,只是面上听着云苍铭的话还是装作一副忧心的模样,“眼下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若事昆仑那边再出什么事情,恐怕我们应付起来也是力不从心。”最好是这样,那样的话倒也是省了我不少事。
烛阴心底默默的发着牢骚,这段时间已经被宗门这些破事弄得心烦意乱,可他偏偏还得忍着不能让这些人发现任何破绽,所以这些天来烛阴的心里只想着到底何时才能离开这些让人头大的事和人。
在一旁看着云苍铭兄妹两个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烛阴莫名的觉得心情不错。
“兄长,昆仑的事情为以防万一,还是要派人过去看看。”云纤若建议到。
云苍铭正想同意,却突然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说到:“昆仑有未央门的人守着,我们的人怕是难以接近,眼下还是将宗门里的事情处理好再做打算吧。”
这回答倒是出乎了云纤若的意料,她疑惑的看着云苍铭,“兄长,宗门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是昆仑上封着的可是......”
“此事我有分寸,你不必再问了。”云苍铭直直的看着云纤若,那空洞的眼神让云纤若感到很是陌生。
离开书房,一路上,之前那些疑问又浮现在云纤若脑海中,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在云苍铭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云苍铭有时候的异常之举,她心中再次起了疑心,想来这段时间跟云苍铭接触最多的人除了她就只有云苍铭身边的两个近侍和柳沧宇了。
那两个近侍从小便跟在云苍铭身边,他们的为人她也是再了解不过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背板云苍铭事情来,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怀疑对象。
可是怎么可能呢?
云纤若想着,就算柳沧宇不是她的丈夫,可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到大,彼此之间是在熟悉不过了,他们对对方的了解或许都多于对自己的认识,何况在云苍铭眼中柳沧宇一直像是知己或者说是像亲兄弟一般的独特存在,二人从小到大的情谊不会有假,可是心里的疑问却让云纤若不得不去怀疑他。
云纤若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外走。
长廊暗处,烛阴倚靠着墙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且得意的笑容,终于有人开始怀疑了,看来宗门里还是有聪明人在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能查出真相呢?要是她知道了自己所嫁非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想着云纤若有朝一日说不定会发现自己的身份,他还有些莫名的期待看到这个大小姐知道一切之后的表情。
书房里,云苍铭又一次如同一个人偶一般坐在书案之后。
另一边,烛阴正和闵绝说着话,二人完全忽略了云苍铭的存在。
“听说昆仑有异动,可是主人是有什么吩咐?”烛阴问到。
闵绝手中把玩着空茶杯,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肃:“主人最近的心情很不好。”闵绝看着一边的云苍铭,眼神透着杀意,“这些凡人太碍事了,主人让你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最好是把这些碍事的人一起解决了。”
烛阴听了难得的高兴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屑,“解决这些人就跟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转告主人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事情。”
说完看着闵绝依旧透着杀意的模样坐在对面,烛阴问到:“你身上的杀气今天格外的重啊,出什么事了?”
闵绝说话的语气依旧冰冷:“主人说,他见过王后了。”
话音落下,烛阴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王后......”
“他们在刻意隐瞒王后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王后已经完全苏醒,他们以此要挟主人。”
“所以主人对此很是恼怒,若不是王后还在他们手上......”闵绝说着被烛阴打断。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去查清楚。如果王后真的已经苏醒,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到去见主人。”
闵绝走后,烛阴独自一人在房里坐了很久,其实他一直有件事不是很明白。主人和王后之间的恩怨他们是清楚的,可是即便是有隔阂在,王后依然选择了嫁给主人,要说这其中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测。毕竟相比之下,在明处会更有利于王后随时对主人下手报仇。而主人分明也清楚这一点,可是在他们看来依然是对王后宠爱有加。
把一个时刻都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留在身边,要说主人没有什么目的,他是不相信的。
血煞的心思向来让人猜不透,即使是他和闵绝跟了血煞这么多年,可无论过了多久,他都认为从来没有真正的猜中过血煞的想法。
脑子里想着事情,看着一旁的云苍铭眼神中流露出厌恶。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打开,烛阴站在门口,余光瞟过走廊拐角处露出的白色衣角,嘴边勾起冷笑。
昆仑的消息传到鹿靖璃这边时,她却是格外的冷静。
元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一边的鹿靖璃,心中也觉得奇怪,昆仑的事情不是她最关心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异常的平静?似乎像是早就知道这事会发生一样。
想着鹿靖璃的不对劲,回过神来在看过去时却正巧和鹿靖璃四目相对。
“昆仑出现异动,想必是血煞已经安耐不住了吧?”祁枫说着,“只是我想不通,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为何这突然就......”
“心里有了牵挂,有了迫不及待想要做的事情,任谁也不会甘心被人所困吧。”鹿靖璃低喃着。
“你方才说什么?”奚雨没听清她的话。
鹿靖璃轻笑了一声说到,“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鹿靖璃最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是上次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元旭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祁枫轻啧了一声:“我早就说过吧,那样做说不定会适得其反的,你们非不听,偏偏要听莫锦的话,想着要去刺激他,现在好了,真把人刺激到了,这下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吧?”说着祁枫看向了鹿靖璃,他想在这件事情上,鹿靖璃应该比他要着急才对,可是本来就话少的鹿靖璃,今天的话更是少的离谱,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心神不宁的?”祁枫问着,眉头微皱转念一想又道,“不止今天,你最近看起来都怪怪的,是不是昆仑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闻言众人都向鹿靖璃看去,厉翊寒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问到,“我也看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的,可是身体有恙?”
鹿靖璃笑着回答,“我没事。”她又看着众人解释到,“昆仑的消息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到,倒不是我对这件事不在意。”鹿靖璃叹了口气,“只是近来脑子里乱的很,总感觉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
“重要的事?”厉翊寒柔声道,“是跟血煞有关的事情?”厉翊寒倒了杯水给她,低声说到,“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你这整天思虑过重,劳心费神的,对身体不好。”
鹿靖璃正色道,“不,我一直有种感觉,若是这件事发生了,我们免不了一场恶战,所以我必须要想起来。可是......”似乎是情绪有些激动了,鹿靖璃甩了甩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的头,左手扶额撑在软塌的小桌上,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
厉翊寒急忙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带着颤抖:“阿璃......”
一旁的明哲容见状连忙上前给鹿靖璃把脉,期间明哲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来不及多说什么,明哲容收了手立刻施法为鹿靖璃疗愈。
无论他们此时如何焦急,此时的鹿靖璃脑海中只有突然闪过的无数的零碎画面,一会天火倾泻,一会洪水肆虐,一会又是硝烟遍地,还有无数妖兽吃人和人们自相残杀的画面,遍地都是邪祟妖兽还有人的尸体......
那无数可怖的景象突然出现,像是有人刻意将这些东西塞进鹿靖璃的脑子里,鹿靖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