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就在媒婆高喊夫妻对拜的时候,沈煜的心早已经乱作一团,他木纳一般的起身,转身。
面对着面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沈煜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王忠那句灵秋城出事的话,眼前总是恍恍惚惚出现花浔儿的脸。
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沈煜木纳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一身喜服,不禁的问自己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自己真的就这样顺着安排了吗?
周围的人见沈煜迟迟不动,疑惑的看着他,议论纷纷到。
“怎么回事?沈煜怎么不动了?”
“这咋了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嘈杂的声音,一句一句传入了沈煜的耳中。此生今后我是不是再也遇不见你了,是不是我再也无法为你抚琴,见你歌舞。
花浔儿,我该怎么办,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事……
“沈公子……”脑海中忽然响起花浔儿的声音。
猛然间,他如同如梦初醒一般的想起,那日河边,花浔儿与他的对话,不,这不是他想要的!原来他所爱之人,也是心属于他,而他硬生生放弃了这个机会。
“沈煜!你在干嘛!”高堂上,传来沈母的呵斥声。
将沈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紧握住双拳,顿了顿神,看向高堂之上,决然说道:“对不起,爹,娘,原谅孩儿的不孝,这个婚礼,孩儿无法继续,如今我深爱的女子在灵秋城随时都有危险,我不能够成亲。”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沈父一听,也是一怒猛地一拍桌子。
“沈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合起伙儿来玩弄我家秀儿是吗!”陈母闻声震怒,怒气冲冲的指着沈母吼道。
“没有的事儿,亲家母。”沈母见陈母怒了,连忙赔笑的说道,转眼指着沈煜骂道:“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我和你爹吗!”
而此时,红盖头之下的陈秀儿,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衣袖却是被她紧紧拽出了几个小洞,明显的感觉的出来,此时她也是愤怒至极。
只见沈煜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语气极为诚恳的说道:“孩儿愧对父母的栽培,做出此等罪事,可是孩儿实在是无法迎娶秀儿姑娘,我所爱之人,在等着去找她。”
“你!你要气死我和你娘吗!”沈父被此话激怒的,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煜随后起身,深呼一口气,看着周围说道:“各位,在下很抱歉,让大家参加这场不愉快的婚礼,如今之错乃我沈煜一人所为,与我爹娘无关,我沈煜万分抱歉。”
外面的鞭炮声响彻天际,锣鼓也是喜气奏乐,而唯有喜堂之内,气氛极为凝重。
忽然间,沈煜面前闪过一道红影,只见陈秀儿一把扯下红盖头,一巴掌“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沈煜的脸上。
沈煜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侧着身子轻抚了一下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脸,咽了咽口水,正过身来,直视陈秀儿。
而她此刻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愤怒,眼角旁还有滴滴泪花,可以看出是气的不成样子,换成任何一个人,在自己婚礼上被这么羞辱,都是会被气的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人,吼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沈煜低着头,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行为深深伤到了陈秀儿,可是,他咬了咬牙,直视陈秀儿愤怒的目光,决然说道:“秀儿姑娘,沈煜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定会当牛做马的给你赔罪。”
“我不需要你的赔罪!这婚,你到底结还是不结!”陈秀儿的情绪已然失控,指着沈煜的鼻子,带着哭腔怒吼道。
宾客们纷纷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都有些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沈煜却是强忍住呼吸,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袍,忽然眼神坚定的看着陈秀儿,嘴角一笑,一把扯下胸口上的喜花一把扔在了地上,决然说道:“秀儿姑娘,小生实在是抱歉。”话音刚落,沈煜坚定的转过身,决然的向喜堂之外跑去,任谁也拦不住。
而就在沈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陈秀儿的视线之时,她的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梨花带雨的抽泣起来。
陈父一见自己闺女受到此等侮辱,立马拍桌叫骂道:“我说你们沈家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你看你们干的什么事儿!”
陈母却是连忙小步跑到陈秀儿的身边,将她搂在怀中,一遍安抚,一遍指责沈煜不是个东西。
而唯有王忠,却是看着远去的沈煜,欣慰一笑,这个书呆子,总算是真正的开窍了一回。
沈煜却是径直跑向自家的马棚,一把打开门,牵出自己的马儿,翻身跃上,右手拽住缰绳,左手一拍马屁股,马儿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惊叫一声,瞬间四蹄生风,向前狂奔而去。
而后知后觉赶来阻拦的宾客,均是只看见那骏马从眼前飞驰而过,谁也不敢上前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前跑过。
风在他耳边呼啸,他的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行,此刻他的眼眸中却是无比的坚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去月平城,知道花浔儿是否受伤,他要亲口告诉她,他此生唯一心悦的女子,只有花浔儿一个人。
此生若是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共赴黄泉,那么这成亲二字,有何意义,不过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终于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马不停蹄的赶路,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来到了灵秋城内,骑着马儿直接奔向了他的同窗书友徐斌的家中。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内的人,街道上似乎空旷了许多。
一到徐府门前,他翻身下马,撑着虚弱的身子,慌忙跑到大门跟前,焦急的敲门。
“咚咚咚!”
就在此时门突然截然打开,一家丁忽然走了出来,将沈煜上下打量,觉得有些怪异的问道:“你谁啊?”
沈煜喘着粗气,说道:“我找徐兄,他可在府中?”
“你找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忙着呢,没空理你。”家丁一听摆了摆手,正想把沈煜撵走。
沈煜连忙抓住家丁的手臂,拜托的说道:“我是你家公子的同窗书友,我沈煜,麻烦你帮我通告一声,可好?”
家丁见状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似乎沈煜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便抽回了自己的说,道:“行,我帮你通告一声,你在这等着,不许进来。”说完便转身向府中走去。
沈煜一见家丁走了,便拖着疲惫的身子,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稍稍休息一会儿,连夜的赶路,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不一会儿,徐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沈兄?”
沈煜一怔,猛然回头,一见果然是徐斌,焦急的抓住他的手问道:“你们月平城最近是否有妖怪作乱。”
“唉,沈兄你别急,有话咱们进屋说。”徐斌见沈煜一身大红喜服,精疲力尽的模样很是疑惑,连将他请回了府中。
一入府中,徐斌从交谈中迅速明白了沈煜的来意,顿时眉头一皱,他不知该不该将花浔儿就是那妖怪的事告诉他。
他只好叹了口气,吩咐下人上茶,随后二人坐在大堂内交流了起来。
而沈煜此刻一心只想知道花浔儿所在何处,看着徐斌又是一问:“徐兄,你就告诉我浔儿姑娘在何处好吗?”
徐斌摇手折扇张开,愁眉苦脸的说道:“沈兄,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浔儿姑娘她到底怎么了?”沈煜见徐斌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更加慌张,他担心花浔儿是不是已经遭到了什么危险。
“是……”徐斌欲言又止,看着一脸执着的沈煜,只好暗下决心,叹了一口气,如实说道:“是因为,花浔儿,她本身就是妖怪。”徐斌别过头,他也不忍心将这个真相告诉沈煜。
“你说什么!”沈煜一听,如同五雷轰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斌。
“是……是真的,就前段时间,李老板也是惨遭花浔儿的毒手,变得神志不清如同呆儿。”徐斌手持折扇敲了敲脑袋,眉头紧皱的说道:“就不久前,李老板的夫人,请了两个厉害的道士,去梨园收妖,结果,还就是那花浔儿。如今她已经被两位道长用法宝镇压在城中心的刑台上了。”
“不……不可能。”沈煜完全不敢相信,花浔儿就是妖怪,那日的模样仿佛刻在了他的脑海,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沈兄,你就放弃吧,回去和你家里人道个歉,好好的成你的亲。”徐斌见沈煜这副模样,上前安慰道:“就当作,这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不会的!我不相信浔儿姑娘她是妖怪!”沈煜一把打掉徐斌的手,他的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眼神有些涣散。
“不信是吧?”徐斌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冷笑一声又道:“行,那你跟我去看看,跟我去刑台看看!她花浔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