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清凉,万物即将进入沉睡的时光,而云梦虚的白梅依旧盛开,一年四季均不凋谢。云梦虚的白玉广场之上几个挺直的身影站在阳光之下,迎面一位模样绝美的公子缓缓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一众弟子,各个仙老掌门均来送行。
只见禹赤岩一手搭在禹少川的肩膀之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此去一行,困难重重,爹不求你扬名立万,只求你安然归来。”
禹少川依旧那副清冷面孔,轻松点头:“父亲放心,少川定会平安归来。”
禹赤岩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小声附耳上前:“冥界的入口,或许曾经的鬼道一脉知晓。”
禹少川闻声一愣,对禹赤岩拱手行礼,示意他知道了。
“禹师兄。”白怡怡踏着轻烟般的步子走上前来,从袖中掏出一枚荷包,依依不舍的看着禹少川说道:“这是我这些时日绣的荷包,你可要贴身带着。”
禹少川看着银白色的荷包上绣着两只活灵活现的鸳鸯不由得的眉头微皱,但碍于白怡怡的面子,便顺手接过。“多谢。”
众仙老也缓缓上前仔细叮嘱了几句关切之语,禹少川都均以清冷模样回应。
正当他准备转身走向北卿几人时,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叫住了他的脚步。
“少川且慢。”
禹少川侧身看去,正是副掌门白邱,捋了捋下颚的胡须,走了过来。
“白叔还有何事。”
“还有一要事,此行一年多期过后,你与怡儿的婚约也到了合适的年纪。”白邱一脸严肃的说道。“待你归来,赢了群仙大会,就和怡儿成亲吧。”
“哦?师弟怎突然舍得将怡儿嫁与我少川了?”禹赤岩打趣的看向白邱。
“自然舍得,一年之后,怡儿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也该许配夫婿,不然一直是个小孩模样。”说着,白邱宠爱的摸了摸白怡怡的秀发。
“爹~”白怡怡娇嗲一声,脸上浮现一层红晕,时不时的看向禹少川。
而禹少川将一切尽收眼底,冷若冰霜的看着父女二人,冷漠说道:“此事由白叔父亲定夺便可。”说出此话之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降了几度,没有丝毫喜悦的意思,转身走到北卿身旁,淡淡的看了一眼几人。
“我说咱们这次历练是不是,提前了一个月?”唐少杰侧耳对着身上的涂硕说道。
“这谁知道啊。”涂硕也是一脸狐疑。
紧接着忽然一群弟子涌了过来,跑到了北卿面前,突然猛地齐刷刷的鞠身行礼。
“你……你们干什么?”北卿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一脸不知所措。
最靠前的王昭,缓缓上前,眼神歉意的看着北卿三人,低头说道:“以前我与你们有诸多误会,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没……没关系。”北卿尴尬的摆了摆手。
“这次历练,你俩可要好好的回来。”一旁的墨染不舍得看着二人。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包点心,放在了北卿手中。
而周围的弟子,也一声一声的说道。
“北卿,多谢你之前为我们外门弟子所做的一切。”
“谢谢你了。”
“此去一行,注意安全。”
“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们还想一直看见意气风发的小师弟呢。”
“对,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月兮师妹也注意身子,莫要生病了。”
“少杰师弟,多历练历练,我们回来切磋。”
“涂硕师弟,你可要将历练的趣事回来好好同我们讲讲。”
……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倒别,一时间让未经历人事的几人眼中微微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周围的弟子一张张平日里熟悉的模样,都在关切着他们,不免心中暖意涌了上来。
“好了,走了。”禹少川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温馨的画面。双手拂过面前,一道白色圣光的结界之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唯有月舞希的目光,一刻也不成离开过禹少川的身上。
北卿捏了捏酸酸的鼻子,看着众师兄师姐,深深地鞠了一躬,另外几人也跟着鞠了一躬:“多谢大家的送别,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随后转身跟上禹少川的步伐,进入了结界之门,落叶归根,空中弥漫的丝丝凉意,四个俊俏的身影,缓缓踏上未知的旅途。
众弟子看着渐渐消失的几人,不停的挥手告别。
人间,分四大国,各占四方,分别是东岳国、北冥国、南蜀国、西云国。
月平城位于东岳国南边靠海处,与北斗国隔了一座大山,靠水吃水,这里物产丰富,更是东岳国重要的物资枢纽。
城内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珠宝店、肉铺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一派的繁华景象。
此时刚过午时,城门门西,走开几位年轻的少年,一身白袍,看上去均又十几岁的模样,身上佩戴着银剑,背着包裹,好似远行的仙门道人。
为首的男子模样极为俊美,人间少见,不时吸引周围姑娘的驻足观看,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那人长的好生俊俏。”
“是啊,简直如同天神一般,太俊了。”
“哇,天底下怎么会有真的俊美之人。”
“哇哇哇!他看我了看我了!”
……
身旁一众妙龄女子,双眼迷离,激动的就差尖叫了。
而还有一群男子,两眼发直的盯着四人队伍里面唯一的女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快看,那女孩好生可爱,如同雪莲一般淡雅漂亮。”
“简直胜过了清花楼的花魁雪柔儿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青楼女子怎能和仙女相提并论呢?”
人群之中还隐隐有了吵架的作势。
议论纷纷的街道极为热闹,言语赞美的正是模样出众的禹少川和月兮二人。
而身后跟着的北卿几人,叹了一口气,就像是绿叶衬托花朵一般的陪衬。
“你说他俩这是要引发多大的骚动。”北卿苦笑得碰了碰唐少杰的胳膊小声说道。
“那我哪知道,从郊外到城中,简直了。”唐少杰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无奈说道。“出门就应该给他俩带个面具。”
“唉!这是个好主意,等找到住处,我就四处找找面具。”北卿一拍手,赞许道。
一路上,因为几人都是同时进入云梦虚,唐少杰涂硕二人更是知道了北卿是他们新弟子成绩最好的那个,心中更为倾佩。几人一路上相谈胜欢,甚是合得来。
“你俩在背后嘀嘀咕咕什么呢?”月兮斜眼看向身后的二人说道。
“没啥没啥,就讨论客栈的问题。”涂硕连忙摆了摆手失笑道,替二人开脱。
几人来到了月平城郊外时,禹少川就发现在这座城的上空,盘旋着隐隐的暗紫色怪异的气息,便带着几人进来查勘,是否怪事发生。
最终四人停在了一个名叫“百味楼”的酒楼面前。
酒楼里面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
一小二忽见几人驻足门前,立刻脸上堆笑,笑脸相迎的跑来热情的说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们住店。”涂硕上前说道。
“好嘞,客官。”小二立马退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几人均入了店中,小二在身后高喊:“这几位客官住店,快些招呼上。”
一旁的另一个小二闻声一听,连连走到了几人身旁笑道:“客观这边请。”
“最好弄一间安静点的客房,我那位兄长不喜欢吵的。”北卿在一旁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使了个眼色,递到了小二手中。
小二接过碎银咬了一口,欣喜若狂,道:“好嘞客官,跟小的上楼去吧。”话音刚落,便从袖中摸出五把钥匙,均递到了五人手中。转身带头走向阁楼。
北卿正欲跟向几人,却睹见周围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无奈叹息一声,抓住面前得唐少杰,一把将行李甩在他身上,小声说道:“你帮我把行李拿上去,我去给他二人买个面具,不然这出门太麻烦了。”
唐少杰一听,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目光,拽起北卿包袱往肩上一丢,非常赞同她这个想法说道:“快去快回。”然后急急忙忙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见人已经上了楼,北卿扭了扭脖子,转身正准备出酒楼,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正在忙算账的掌柜桌子说道:“掌柜的,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卖面具的吗?”
掌柜被这一吓,这才抬起头来,见自己面前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道:“是客官啊,离这里不远,出街左拐,跨过两个巷子,有一个面具店,你可以去瞅瞅”
“多谢。”北卿眨了眨眼,向掌柜摆了摆手,抬脚踏了出去。
周围人群川流不息,各式各样的商铺小贩琳琅满目。
北卿一边走一边逛,看到新鲜玩意儿不时上前摆弄两下,心情极为的好,在山上憋了那么久,枯燥无味的学习,修炼,剑法,让她了无生趣,此次下来一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自由自在的热闹。
“来两串糖葫芦。”北卿将手中的几文钱递了出去。
“好嘞,小哥。您拿好。”
就在她驻足在一个卖糖葫芦一个小贩面前,老板准备递给她两串的时候,忽然发现小贩身后的巷子里有一阵诡异的身影闪过。
北卿瞬间脑海浮现一丝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厉呵一声:“别跑!”冲那到诡影追去。
全然不顾老板在身后喊着:“唉!小哥,你的糖葫芦!”
只见那身影极为敏捷,像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的追踪,迅速拐进人群,消失不见。
北卿猛地停住脚步,人群气息太过于混乱,突然失去了方向,压根跟不上那身影的踪迹。
北卿紧缩眉头,眼神左右看了看,隐约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连忙转身回到巷子附近。不安的四周张望,果然只见一处破旧的木板车后,有一条穿着黑色布鞋的腿露了出来。
北卿连忙拔腿上前,入眼便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人,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蹑手蹑脚的捏着鼻子上前仔细观察。
这才更加看清了此人的模样,脸色灰白,双眼满是血丝惊恐的瞪着天空,嘴巴张的很大。
身子更是干扁,隐隐露出了骨头的轮廓,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北卿看着这惨烈的死状,不由得心生作呕。
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呕吐的心情,缓缓起身,北卿也看出了此人显然是被妖怪吸了精气。
可是这下手着实太重了吧,把人直接吸成皮包骨了,北卿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却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回去告诉禹少川几人。
就在此时,一个步伐蹒跚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匆匆走了过来,出现在北卿的不远处。
当目光落在了北卿脚边的尸体上的时候。嘴唇微微抖动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快步走到跟前,有些昏花的眼睛望着尸体,滚落出了串串泪珠哭喊道:“我的儿啊!”
一把丢掉拐杖,扑通的跪倒在了尸体旁边,那布满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抚上那如同枯树皮一般的皮肤:“我的儿啊,你咋忍心丢下我这老妇去了呢,留下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北卿在一旁看的甚是揪心,便缓缓蹲下了身,心疼得安慰道:“老婆婆,别哭了,节哀吧。”
忽然那老妇人却闻声恶狠狠的看向北卿,怒吼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是你杀了我儿子!”说完掐住了北卿的脖子不停的用力摇晃。
北卿只感觉眼睛一白,窒息感涌了上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北卿来不及反应,连连咳嗽着急说道:“老婆婆,你……你干什么……赶紧放开!”说完,用力的扯开了老妇人满是狠劲的双手,将她推倒在地。
“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儿子!”老妇人死咬着北卿不放,怒目圆睁的模样有些狰狞,认定了北卿是杀人凶手。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呛咳了几声终于缓了过来,站起身子,指着老妇人冤枉的说道:“又不是我杀了你儿子,你这般对我是做甚。”
而老妇人显然不听解释,抹去眼角的眼泪,凶狠的说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就你出现在我儿身边!周围又没有其他人!”
北卿只感觉无语,根本没法讲的通啊,苦笑说道:“老婆婆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我根本没杀你儿子。”
可那老妇人就是不听,认为北卿是在狡辩,突然扯起嗓子吼道:“来人啊!杀人了啊!来人啊杀人了!”那尖锐的嗓门极为刺耳,在巷子里回荡,引的北卿直接捂住了耳朵。
而这一声喊,让巷子外面街道上的人群都听见了,纷纷涌了进来,一见到躺在地上的尸体,瞬间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唏嘘一片。
“这咋死了个人啊?”
“那模样着实可怕,不会是什么妖怪干的吧。”
“哪有人是这样死的啊。”
“就是就是。”
……
周围瞬间议论纷纷,人群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北卿指指点点,还有些眼中露出了惧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