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虺温柔一笑,清澈的眸子看着赤羽凤,柔声说道:“虽是无法动用我灵虺一族的宝物,可是,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彻底洗去北渊殿下的记忆。”
“此话当真?”赤羽凤闻声一听,眼眸瞬间看向虞虺,半信半疑。
“我怎么敢骗姑姑,只不过……”虞虺顿了顿声,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只不过什么?”赤羽凤见她这般模样,连声问道。
“姑姑可否允许侄女上前附耳轻说。”虞虺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引得赤羽凤心中好奇心大盛,并且不由得疑惑。
这小丫头,何时这般主动帮她了,不过她也不惧她堂堂一个万鸟之王,还怕一个区区的灵虺一族的少主吗?
赤羽凤抬眸斜眼打量了虞虺一眼,却不能猜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样,但是量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便斜躺在凤椅上,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左手食指一勾,示意虞虺上前。
虞虺见赤羽凤已然点头,挥手袖袍,轻身上前,靠近赤羽凤,俯身贴耳,只见她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些什么……
赤羽凤的却是随着虞虺的话,脸色渐渐变化成惊讶的模样。虞虺看着赤羽凤这个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达成了,连忙退到一旁,又道:“只不过,看姑姑,愿不愿意让侄女下凡这么去做了。”
“难怪当年卫佳佳用尽手段都争不过你,还是让你当上了灵虺一族的少主,看来你着实狠辣,那便依你所言,与我一同下凡。”赤羽凤此时不知为何全然相信了虞虺的话,饶有趣味的看着虞虺。
“既然如此,那侄女先回去准备一二,再与姑姑一同下界。”虞虺躬身一拜,退了下去,当转身之时,瞬间没了刚才一副恭敬的模样,接近着眼角闪过一丝阴狠。
虞虺出了凤凰宫后,一路御风而行,云雾之上,她的身影仿佛与白云混合一起,难以发现,此时的虞虺淡然扫视了一下周围,水袖挥动,飞往了玄机殿的方向。
另一边玄机殿内,还在谱写凡人命数的玄机上君,此时也是焦头烂额,不停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副极为焦急的模样。他提笔在白纸轻点了几个墨字,刹那间,那字迹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没写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玄机上君看着面前奇异的景象,焦急如焚。
“玄机上君。”虞虺踏入了玄机殿内,见玄机上君一副忧愁的模样,暗笑一声。
“哦?虞虺上仙,你怎么来我这寥寥人烟的玄机殿了,殿内的仙娥也不通报一声。”玄机上君闻声看去,见虞虺已来到他跟前,连忙起身,拱了拱手。
虞虺回礼屈身,轻笑道:“是我让他们不要通报的,来看看上君最近如何?”
玄机上君一听,便摆了摆手:“倒是与往常一样,谱写凡人命数罢了。”
“可是上君这命谱上,可是只字未动啊。”虞虺瞟了一眼那如同白雪一样干净的命谱,柔声道。
玄机上君一听,神色慌张,连将命谱合上了页,放到一旁,语气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不是还未想好,该如何下手。”
虞虺也不急着拆穿,她看出了玄机上君的紧张的神色,便自顾自做到了一旁,面色没了刚才那般温柔,轻手拿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淡然说道:“上君近日是对有些凡人的命数无法写出了吧。”
此话一出,玄机上君顿时一怔,诧异的看着虞虺,面色狐疑的问道:“虞虺上仙是如何得知……”
虞虺也丝毫不跟他绕弯子,直视他的眼眸说道:“其实玄机上君心里应该也清楚,如今这三界,迟早,要乱了套。”
玄机上君一听,缓缓坐下身去,神色复杂,沉思片刻,暗叹一口气,点了点头,无奈的道:“确实……”
“自古天界掌管生,冥界掌管死,凡界则为灵生百态,如今冥王陨落万年,冥界大门紧闭,失了踪迹,三界的平衡早已经被打乱……”
“命运已然被无形的力量所改写,玄机上君你的玄机仪,已经开始在慢慢失去了作用。”虞虺仿佛是在宣告一般,虽是温柔的模样,可是所说的话,无不是在表达这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玄机上君听得也是心中一惊,却也不得不承认虞虺所说的,正是如今三界的困境。
“虞虺上仙说的既是,可如今天宫满是利益的腐败之气,谁又会关注这些呢?”玄机上君看向众仙众神沉入了朝政的权利漩涡之中,根本没有顾及三界微弱的变化。
“实不相瞒,我灵虺一族居住圣泽一带,时代守护圣石,可曾想到,凡间的怨气,仅有一丝飘入了我圣泽。”虞虺眼眸沉了沉,露出了一副着实头疼的模样。
“竟然已经有怨气入了圣泽?”玄机上君也是一惊,圣泽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一带,如今怨气已经蔓延到了圣泽,这不就代表亿万年前那场怨气之灾重新降临吗?
虞虺点了点头,诚恳说道:“如今天君不知为何,像是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般,依旧命令凤凰女君与雷神下凡捉拿冥王之子,只怕是……”
“天君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天君了,如今战神还在凡间历劫,你我二人也做不了什么……”玄机上君闻声皱眉,陷入了沉思。
“我已经说服了我姑姑,我会与她一同前往凡界,到时在这天上,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冥王之子不能死,即便是要死也得利用她找到冥界大门所在何处。”虞虺眼神坚定的看着玄机上君。
“定当竭尽所能。”玄机上君起身深深躬身一拜。
“多谢玄机上君。”虞虺站起身子,屈身回拜,走到了玄机上君的面前又道:“玄机上君当日储君之议上站在战神这边,实属正确之举。”
“上仙过奖了,实在乃是确实只有战神才可担任这重要一职。”玄机上君拂袖与身后,笑道。
“那虞虺告辞,还往上君切记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
“定当谨记。”
二人相视一笑,虞虺便离开了玄机殿,她看着白茫茫的天,眼眸深沉,双手渐渐握成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她纵身入空,御风而去,穿过了座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最终来到了一处煞气腾腾的高台面前,高台中心有一空洞,里面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黑气,仿佛若是谁一掉下去,就会瞬间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虞虺站在那高台之上,周围的烈风扰的她青丝飞舞,衣袍飞扬,她目光透露出一丝哀伤,看着那洞口,失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阿沁,你在哪儿?”
风声阵阵,她的声音仿佛都被带走了一般。
虞虺沉默片刻,缓缓坐在了那洞口旁边,面前仿佛出现了那千万年前的身影,容貌绝色,如沐春风,冲她温柔一笑,伸手到她面前,道:“阿虺,听别人说天界的瑶池美的不可一物,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虞虺不禁一笑,手不自觉的伸向那幻影,可在快要触碰的时候,那幻影瞬间化作云烟,烟消云散。
虞虺就这样呆在了原地,苦笑一声:“阿沁,你真的已经不复天地间了吗?禹少川如今已经成了储君的后选之人,而我也成了灵虺一族的少主,可是你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虞虺情绪有些伤神,眼角落下两行清泪,望着煞气汹涌的诛仙台,仿佛那日一幕又浮现眼前。
一身着黑纱襦裙的纤柔女子,遍体鳞伤被众天兵押上诛仙台。
那时候虞虺还不是少主,只是一个小小的灵虺一族,虞珩长老的女儿,她那时候为人清冷,虽是容貌俊美,可周围的人均认为她性格孤僻,难以相处,没有人愿意接近她。
一直直到那个女子的出现她的世界,才仿佛被打开一般,虞虺那时知道她是一只冥魅,只是因为好奇为什么当时她身上完全没有一丝邪气,便没有将她赶走,但是这只冥魅却丝毫不害怕她的孤僻,执意与她相伴数年,成为虞虺唯一的至交好友。
她每次见到虞虺的时候,就会扒拉上虞虺的脸,笑着对她说:“阿虺,你还是要多笑,笑起来的阿虺才是最美的。”
可是让虞虺难以忘记的那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宣判死刑,看见她被关入天牢,被各种刑法折磨的死去活来。
甚至最后。
她被天兵押往诛仙台,浑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在被推下去的前一刻,她冲着虞虺凄凉一笑。
用最后的传音术说道:“阿虺别哭,来世我再带你去忘川看遍地的彼岸花。”
回忆仿佛又一次浮现眼前,虞虺的脸庞满是泪痕,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拂去脸上的泪水,深沉的看着诛仙台,最终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我一定会让你活过来。”虞虺坚定的看着诛仙台,眼底透出一股浓烈的狠劲,一滴清泪,随风入空,逐渐消散。
随后她纵身入空化作一只通体纯白,散发琉璃光芒的月虺,在诛仙台盘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圣泽的方向飞去。
而不远处值守的一个新上任天兵,见诛仙台异动,正欲赶过去查看究竟,却被另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将领拦住。
那将领看着诛仙台,对着那新天兵说道:“那是圣泽少主,在思念故人。”
新天兵疑惑,道:“可是我分明看见那是一条白蛇。”
将领摇了摇头,告诉他:“不,那是虺,女娲娘娘的最忠诚的信徒信徒,并且乃是三界万毒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