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夏逍是这山中独自奔波的小娃娃,在玉诚茹胡娓他们看不到尽头的寿数看来,也确实是小娃娃。
但夏逍自己不觉得,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甚至在很多时候,他能有自己的主意。这一次出来,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很多人觉得他很冒险,尽管那些很多人里只有那一个人。
事实上那一个人理所当然地认为独自混入敌人的阵营探查敌人的消息是件很冒险的事情,其他人也理应这么觉得,所以是很多人,但实际上这件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但是在他的事实之外,有没有另外的第三,第四或者更多人知道,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情虽然冒险,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两个人,实际上都是赞成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会真的让他单独出来,不过有没有人暗中保护他也不得而知。甚至他在他们眼里还看到了此子可堪大用的目光,所以夏逍很为自己欣慰,因为自己好像是做出了他们觉得长远、有发展、很有战略目光的决定,总之是对的选择。
但靠近敌人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你得知道敌人是谁,敌人有什么背景,敌人在哪里,敌人要做什么事,你能在其中搞什么破坏,探听到什么讯息,哪些讯息是对自己有利,信息如何传送,哪些信息什么人可以知道,什么人不知道。但好在问题很多,他的自己人只有两个,虽潜在敌人一大堆,但目前已知的可疑人员却只有一个,所以消息的拣选和传递并不难。
只是现实的温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易容换形,博取同情,伺机而动,图穷匕见,是为良策,但他改了主意,如果来的人真的是神迹,可看破万物,掩饰何用。如果不是神迹,岂不是又白费了这番功夫。至于他如何知道该去哪里等,又是另一个秘密了。
回想初见时,得益于他手中的画像,他一眼便认出来她是他在等待的人,然而他的纠缠对于想和她同行的目的并没有起到作用,她与当铺老板似乎十分熟悉,又似乎算不上。他通过足迹一路追寻,来到了这片竹山,又在无意中和天外飞人撞上,意外地直接被他带到了目标身边。
夏逍心中暗喜,天助我也。
“傻笑什么呢?”尽管他少年老成,但胡娓见他眉眼间若隐若现的喜悦十分疑惑,不就是吃个面汤吗,有什么好乐的。
玉诚茹给她带来了宋满蛮查到的消息,有海里那人特征的曾在商丘国的孤城城出现过,他因此此行本是想和她一起走一趟。却查探到她身体因为这些天养护着项清河已经透支的厉害,所以回了他九重天的府邸,给她寻补身体的上好药材去了。
一晃又是小半月过去,当时那个被他提着来的小子跟了她一路。若是从前,她一个法术,保管让他跟不上,但现在的身体,只能支撑她使些微末伎俩,她还是能省则省吧,留着点力气撑到玉诚茹拿着他的宝贝良药来给她续命。
而夏逍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该看书看书,该做文章做文章,面对她偶尔的盘问也不慌不忙,十分坦然。记得她问他,为何跟着她,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因为你好看。
孤竹城繁荣的街道上,贩夫走卒来往不绝。胡娓正专心地在街边吃着手里的豌杂面,她爱极了这面的滋味,走到哪都要吃上一碗,也不是走到哪都能吃到,九重天上就没有。柔软而又有筋道的窄面上浇满了油煎的小料,香气扑鼻,色香味至少占了......四样......“谁啊,这么大灰尘。”
夏逍指了指她身后,“是官兵,好像在追什么人。”
有另一对官兵正在墙上贴告示,两人吃完面去看,一个告示上是抓人,正儿八经地明正典刑。一个告示上是寻人抓其中第一个告示的犯人,可得白银五百两。奇了的是最后一个告示,竟然写着鼓励犯人自动归案,悬赏白银一千两!
“这要抓的人有何特别?”夏逍就问了。
一个围观的人应声说道,“此人不通人情不知五礼。半个多月前,城里有个大官迎小妾,他竟在人家的小宴上当众......”
“当众什么呀,你快说呀。”见他说的支支吾吾,另一些围观的人不免急切道。
那人在催促之下只好将心中知道的勉强回道,“哎,那人当众将新郎扒光命其撒尿,还绑了黄鼠狼来和他对拜,说是让他跟黄鼠狼成亲,黄鼠狼和新郎当然俱是不肯,那人便将新郎绑去了城隍庙,让他在城隍庙被风吹了一晚上,等第二天天还没亮,又将他捆猪般吊去了城墙的角楼上,待新郎醒转嗷嗷叫,才被巡防的人发现,据说藏人的地方及其刁钻,是个死角。”
众人听闻不可置信,竟有这般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荒唐之事,皆惊叹:“这得什么愁什么怨啊?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又回道,“那自然是听别人说的,大家都这么传。那说话可太多了。传什么的都有,什么因爱生恨啊,夺人之妻啦。有鼻子有眼的。”
夏逍插问,“可为何又赏银?”
那人回道,“这就不知道了,这也是官府出具的悬赏文书,不知道是要干嘛。”
夏逍正思索间,胡娓附耳问,“夏逍,咱最近是不是有点缺钱?”
“不缺啊。你缺吗,我给你,我有的是。”夏逍道。
“你去把第二张给我揭了。”
但没想到第二张和第三张都是同一个人贴的,这个人此刻正站在他们对面。听说有人揭了榜,他赶紧就来见见。前些天不是没人去揭榜,均被那人戏弄丢了回来。这两天已经没人有胆子敢去揭开榜了。
“来来来,二位壮士,喝茶。”那人笑的十分谄媚,像是生怕这送上门要钱不要命的二位跑了。
胡娓品味着其中趣味,笑道,“壮士听着马上就是要被砍头的,叫我道士吧。”
那人又问道,“二位是修道的?”
胡娓说道,“不像吗?”
那人回道,“瞧二位穿着,确实不太像。我见过修道之人,均穿着特制长衫,确实跟二位的不太一样。”
胡娓纠正他,“修道之人修的是心,心外无尘,穿着何物并无分别。”
夏逍听着她这话,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儿戏,要真不在意,穿的这般仙子出尘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