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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藏宝莲金锁惹祸根 露情愫眷侣重亲近

越鸟传 青云弓 4601 2024-07-10 13:36

  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面对榆木疙瘩一般的青华,金雕只能直话直说:“你听好了,一会儿你闭紧嘴巴,一切话由我来说,等越鸟醒了我就为她破障,成全你的一片真心,你若明白,赶紧将妙严宫里不该让越鸟看见的东西全收起来!”

  金雕肯出手相助,青华当然感激不尽,这障是观世音下的,金雕比他更懂其中的门道,眼下雀翎已经没了,桃姑姑也被遣去了瑶池,妙严宫中能让越鸟想起当年之事的除了那座宝莲灯,就只剩下芳骞林中那所民居了。于是青华掐诀做法,将芳骞林中的民居挪到了一间空殿之中,又亲手取来宝莲灯一起存于殿中,再用金锁将殿门锁好,最后又把那钥匙贴身收了,这才罢休。

  “……帝君……”越鸟在东极殿内悠悠转醒,她这一声梦吟气若游丝几不可闻,可落在青华耳朵里,却如钟鸣铃响一般。只见他浑身一激灵,拔腿就往东极殿跑,金雕看他一脸紧张,生怕越鸟有恙,便也连忙跟随。

  越鸟终于睁眼了,她背上疼得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青华急忙上前,握着她的手细看她的脸色。

  “越儿,你怎么样?”

  越鸟缓缓睁眼望向青华,她俩不过半日未见,青华不知怎的却面无血色,她生怕他寒毒又起,便问道:“……帝君……你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

  晚来一步的金雕故意搬了个椅子重重地坐在了越鸟榻前,这丫头竟如同看不见他一般,真是气死他了!

  “叫我说,你此刻面无血色,没资格说别人憔悴!”

  越鸟看见金雕,心里好生疑惑,乍然间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舅父……”

  “哟,你还能看见我啊?”金雕越想越气,苦活累活全是他干的,这个青华帝君只顾痛哭装可怜,卖乖讨好,实在是心机深沉。

  越鸟虽然是通了气息,但体力实在不济,又兼背上颈尾两处疼痛无比,此刻只能趴着说话,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根本不知道金雕是什么时候来的。

  “舅父为何在此?”

  金雕早知道这丫头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才提前备好了说辞,他摆租了架势立眉佯怒道:“你还敢说!你实在鲁莽!也不想想你有多大的造化,如何就敢仿照佛母当年?若非青华大帝以心头血救你,你哪能得活?!”

  越鸟望着青华眼里尽是愧疚,难怪他如此憔悴,原来她以身犯险,最后还是连累了青华。

  “帝君……小王……多谢帝君相救。”

  “本座得三清赐药,此刻早就无碍了,殿下切莫多思,还是好好养伤吧。”

  青华知道越鸟心里不安,嘴上虽未露出亲切,话里却句句是要她放心。东极殿里一片愁云惨雾,青华伤心,越鸟伤身,金雕夹在中间实在难受,只能强行圆场打岔。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你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算是因祸得福,这青华大帝可是女娲的血脉,等你好了必定功力大增,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金雕这话不假,青华身上流的是女娲的血,越鸟死里逃生,反而还得了女娲的福泽,的的确确是因祸得福。可越鸟却始终闷闷不乐,她恨自己本事不济连累青华,还惊动灵山遣来金雕救她,她仿佛一个扶不起的油瓶,总叫别人来救她,她在九重天出洋相,连累羽族声名受累,她这个一族妖王也未免太不成器了。

  金雕有心劝越鸟两句,无奈却实在张不开嘴,一来这丫头聪明,他怕多说多错叫她抓住破绽,二来嘛……这本来就是拆凤的鸳鸯重聚首,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倒霉事在前面等着他俩呢,今天是心头血,越鸟再留在青华身边,只怕青华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眼看越鸟消沉,青华连忙卖乖讨好,他从一边的案上拿起了扶南阴阳剑撑开给越鸟看:“殿下看看这个……”

  越鸟闻言抬头,乍看了那双剑几不敢认,眼看扶南妖气尽消,她这才恍然大悟——她要了扶南的命,扶南也要了她的命,一命换一命,扶南大仇得报,她俩从此再不相欠,扶南这才心甘情愿地离开了这个世间。她喜极而泣,双眼簌簌流泪,心里生出无数感叹,青华不连忙伏身与她相劝:

  “这是好事,越儿千万别哭啊……你铸扶南的筋骨为剑,千百年只希望他能够散尽怨气,如今扶南妖气尽消,只留下双剑为殿下傍身,这是善缘,是殿下自己修来的善缘。”

  越鸟点了点头终于破涕为笑:“小王这是高兴……”

  金雕眼看越鸟蒙此大难还为了扶南这个畜生流泪,心里很是宽慰,他这外甥的确是有造化有慧根,懂慈悲知进退,只要她能安稳地度过天劫,她一定能成为一位足以服众的妖王。

  “你是该高兴,你以身护法,得了二功:一来扶南妖气尽散,二来今日青华大帝沥你血而出,身上的乃穷神冰已经被尽根拔除了。你虽是一时鲁莽,却也是应了天定的劫数,有舍有得,善哉善哉。”

  “真的吗?!”越鸟不顾疼痛连忙捉住青华的手探他脉息,见他身上真的再无半点寒气,便笑着说:“如此甚好,甚好。”

  九灵捧了汤药进来,他知道明王忌口,便道:“殿下容禀,帝君叫奴儿先请三清赐药,又向白泽神君讨了镇痛生骨之方。白泽神君知道殿下不食荤腥,此药皆是仙草方,以龟蛇凝华草为引,又有大日还玉草等数味仙草做辅,殿下无需担忧,但服无妨。”

  青华从托盘里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喂越鸟服药,九灵体贴,非但知道越鸟不食荤腥,还知道仙方苦涩,因此在汤药旁边另外奉上了一碟蜜饯。果不其然,越鸟服了那药眉头紧皱连连叫苦,青华便拣了一颗杏干喂进了越鸟嘴里,金雕见此,揪住九灵的领口就将他拖出了东极殿。

  “尊者干嘛!快放开!”九灵高声叫到,明王遭此大难,帝君坐立不安,他正要紧着侍奉,这九头鸟拉他干嘛?

  “明王救了你主子的命,你主子现在要给她叩头谢恩,你敢看吗?”

  金雕明摆着是要吓唬九灵,可九灵是个儿童心智,一时竟被金雕糊弄住了——想想也对,若真是那样,他确实是不敢看。

  “去!给我沏茶去!”金雕一屁股坐定,满脸的逍遥。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东极殿里,青华一挥手掩了殿门,就急急与越鸟亲近说话。

  “你快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失算还是故意!”

  青华失而复得心中无比后怕,越鸟不明就里,他却清楚得很——若非当年他的一丝元灵在凡间遇上越鸟,那地仙便可娶了娇妻逍遥一生,何至于沦落魔道害死千条人命?今日越鸟也自然不用受这断脊大罪。而若非越鸟当年在妙严宫留下遗骨,今日只怕他就是提着剑杀遍三十三宫也找不出一副能给越鸟换上的雀骨,天数无常滴水不漏,真是让人生畏。

  “我真是失算!帝君千万信我!”

  今日是越鸟失算一筹,她只记得佛母典故,却忘了她和青华的修为天差地别,这一遭她受罪也就算了,居然还连累青华取血救她,实在是鲁莽。

  青华眼看越鸟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里不住地骂自己混账,眼下让越鸟养好身子要紧,其余的他都不计较了。

  “好好,我信你,我信你!你躺下,莫要再伤着了!”

  越鸟失血过多,双唇皴裂,青华见此,便捧了一盏茶在手心对越鸟说:“张嘴。”

  越鸟的确是口渴,可她现在只能趴着,如何能饮水?

  “怎么喝?”

  “殿下只管张嘴就行。”

  越鸟乖乖地张开了嘴,青华两指一挥,只见那杯中的茶水瞬间汇作一股凌空而起,直奔越鸟口中。她连忙痛饮,一杯不够,竟将那一壶茶喝了个大半才终于解了干渴。

  “是我太傻了,忘了帝君的本事。”越鸟趴在枕间喃喃道。

  青华悬了半晌的心终于落入了腹中,望着神色渐缓的越鸟,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今日你我虽是连遭大难,却也算是因祸得福。”

  “帝君断脉相救,还说什么福气?”越鸟满脸尴尬,刚才九灵说青华为了救她惊动了半个九重天,她在九重天无尺寸之功,还要劳动三清来救她的小命,实在是不像话。

  “殿下以身相护,本座以血相救,那我二人岂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话是好话,可青华却越说越羞,面上都不禁生出红晕来。越鸟臊极了,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青华,可脸上却笑意难掩。

  “你这样趴着,只怕是难受。”青华隔着锦被轻抚着越鸟的背脊——金雕给越鸟接好了骨,也将越鸟背上皮肉尽复了,但她还要生脉续血,恐怕是得好好将养一番。可她伤在背上,坐也不行躺也不行,只能趴着,时间长了哪能不难受?他苦思了好一会儿,终于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越儿,我有办法了!”

  青华掐诀念咒,从指间唤出一泉清水直奔越鸟身下,不消片刻就结成了一床“水褥”。越鸟趴在上面浑身舒展,如同卧在云端一般,那水褥合着她的身形,将她贴身捧着,让她从头到脚半点不用着力。可是这水极其灵巧,且沾身不湿,似乎是青华的真身,那……那她这岂不是让青华抱在怀里了?

  “帝君……这……”

  “越儿……我……你别害羞,我不敢越礼,我只是怕你辛苦。”青华臊红了脸,就连眼神都躲闪了起来,他将真身一分为二,只求越鸟能够少受些罪。可越鸟虽心里感激,可上却实在挂不住,她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看青华,只低着头嘟囔道:“帝君……还是把我挪回海梨殿吧……”

  “那可不行!殿下此伤不宜挪动,再说了……我将真身一分为二,如此伤身,殿下得与我寸步不离才行,否则,殿下就不怕本座死了吗?”

  青华插科打诨撒谎耍赖,他可不傻,越鸟要是回了海梨殿必定让宫娥侍奉,到时候还有他什么事?满宫几百双眼睛盯着,他就是想要看顾越鸟都还要避嫌顾礼,这叫他如何肯?

  “帝君骗人的吧……”越鸟嘟囔道,她不是水精,也不敢妄自揣测分身为二的凶险,可青华一向顽皮,眼下她是不敢不信,却也不敢肯定。

  青华大袖一揣撒起泼来:“殿下才是骗人!殿下方才还说要与本座同衾共穴,都是骗人的!”

  眼看青华嘴里露出轻薄,越鸟不住地恼他:“你!你怎么如此无赖!”

  “本座就是无赖!怎么样?殿下这是嫌本座无赖,要将本座打发出妙严宫吗?”青华瞪着眼还嘴道。

  越鸟顶着红扑扑的脸看了青华一眼,心里生出甘甜来,嘴上也不再嗔怪,只是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越儿不敢……越儿多谢帝君救命之恩……”

  “越儿要谢本座,岂不简单?”

  青华奸计得逞,面露得意,他两指一抬,越鸟身下的水褥便徐徐升起,直将越鸟送到了他的面前。

  “帝君这是做什么?”越鸟微微低头,躲着青华的目光,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多说一句话都怕露怯。

  “你猜。”

  青华说着便抬起了越鸟的下巴,探过唇去就吻,可越鸟行动不便,他也不敢放肆,那蜻蜓一吻虽是情深所至,却也有些安慰和怜惜的意思。

  “越儿,我实在是后怕,以后殿下切莫再说那些骇人的话了。”

  越鸟点了点头,方才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便想着化成孔雀翎陪着青华,其实那样也很好,没有天劫,没有责任。

  “越儿,我……”

  青华情动不可自制,只想对越鸟诉尽衷肠,可他刚开口,金雕就推门而入——

  “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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