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如果真是睡了五天时间,她怎么还有这么好的精神和力气。
“你以为你的命是怎么保下来的?你这五日花费的银子少说也有两千两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陈楚淮大大方方的告诉她。
云华瞪圆了那双杏眸,“两千两银子?”
她吃什么了,怎么就花了两千银子了?
“你花了我这么多银子,还敢不听我的话?”
云华哪儿敢不听。
这可是两千两银子,她还一辈子都还不清。
“你给我好好躺着,伤好了再说。”
陈楚淮声音冷沉,带着不悦,云华不消抬头都能看见他脸色有多差。
她低着头,看见自己白色里衣上有着芝麻大小的墨色印子,又多看了两眼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墨色的印子,而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直到这时云华才想起自己的伤势。
她拉开衣襟,低头看着心口处,约莫两寸的伤疤已经结痂,看起来十分吓人。
完了,她嫁不出去了。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替她整好衣襟,遮住了伤口。
“已经擦过药了,这段时间不能碰水。”
云华心头一紧,这才想起陈楚淮也在场。
所以刚才他已经看见了?
不对,自己就是睡在他的床上,她的一切,陈楚淮早就了如指掌。
她抬起头,看着陈楚淮,“二爷,您不嫌弃奴婢吗?”
陈楚淮眉峰轩起,“嫌弃?为何这么说?”
她紧抿着唇线,难以开口。
“当初你被齐嬷嬷打得皮开肉绽,不也是我给你擦药擦好的?”
“如今就这一个小小的伤口,我就会嫌弃你了?”
当初自己确实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堪入目,可现在身上早就看不出任何挨打的痕迹了。
这么看来,她心口上的伤疤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都已经是陈楚淮的陪床丫鬟,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这会儿实在没必要害羞了。
突然,云华想起个人来,“二爷,是二小姐……”
“我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楚淮冷声打断。
“她白日过来请罪,不慎摔了一跤,肚子已经小产了。”
云华眉心狠狠一跳。
陈之鸢这样在意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小产,那她更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看出她的担忧紧张,陈楚淮声音缓和下来。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那些伤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卿心下猛地一沉,“二爷,九翠呢?”
提及九翠,陈楚淮脸色又瞬间沉下来。
见他这样,云华心里已经明白,九翠怕是也难逃一死。
她抓着陈楚淮,苦苦哀求。
“何大娘确实是陈家庄的人,也与我家相识。她不仅骗了九翠,也骗了奴婢。”
“槿儿曾来侯府找过奴婢,之后奴婢才交代九翠,若是家里人过来第一时间就要告知奴婢。”
见陈楚淮神情并无变化,云华越发着急。
“二爷,九翠并无过错,错的是奴婢一开始并未察觉何大娘的破绽,才会让二小姐有机可乘。”
她把自己的手塞进陈楚淮的掌心之中,看着他的脸色,小心道:“二爷,您就饶了九翠吧。在这偌大的侯府上,奴婢只有九翠一个说得上话的姐妹了。”
陈楚淮把她的手撒开,“说不上话就不活了?”
云华不说话,只是再次把手伸过去,抓着那只温热的手掌。
这几天她的手一直很凉,凉得令人心惊胆战。
今天这只手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温度,暖的他不禁的握紧掌心,想要她永远也逃不出去。
云华心口一窒。
她知道,陈楚淮心软了。
“九翠没死。你想见她的话,伤势养好了再说。”
云华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些笑意来。
陈楚淮刚刚才心软,舍不得骂他一句,就是说话也是缓着声儿的来。
可这会儿,他又生气了。
他抬起云华的下巴,“能见九翠就这么高兴,对我就不能笑一下?”
云华这才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模样。
他眼底有些疲惫,脸上生出些胡渣来,看起来像是有好几日都没等打理过自己了。
云华每次看见陈楚淮都是干干净净的,俊美无双的模样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楚淮这副模样。
想起自己几次清醒一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云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口一窒,直接就扑了上去。
陈楚淮把她稳稳的抱在怀里,正要训斥两句,就听她闷声道:“二爷。”
他在等着云华的下一句,可这一声称呼后她又没了动静。
陈楚淮眉心狠狠一跳,把云华拉出怀里,才发现她哭了。
他手慌脚乱的给云华擦眼泪,谁知她却越哭越凶,直至最后心口疼痛才把情绪往回压了压。
见她脸色煞白,陈楚淮又要喊孙晟,云华拉着他,摇了摇头。
“二爷陪奴婢待一会儿,奴婢一会儿就好了。”
陈楚淮整个身体都紧绷着,面色冷凝,眸色担忧。
云华倒是乖巧,停了哭声后乖乖的在他怀里待着,不多时,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云华睁眼第一件事就在找陈楚淮,可看遍整个屋子都没有陈楚淮的影子。
她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正在此刻,房门被人推开,陈楚淮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云华唇角抿起笑意,“二爷。”
听着这一声柔软,陈楚淮的脚步都快了些。
“醒了?”
她点头,懂事的要把药碗接过去。
“烫手,先凉一凉。”
陈楚淮把药放在旁边,云华这才看见,除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之外,还有一小碟子的果脯。
见她盯着看,陈楚淮先给她拿了一个。
云华要伸手拿,他却已经手快的把果脯喂到了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漫开,云华心情都好了很多。
“二爷去哪里了?奴婢醒来就没看见您。”
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像个孩子似的。
陈楚淮轻笑起来,“昨晚我才陪着你睡了一夜,这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