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摇头看着地上满是痛苦的夏雨。
“我们打个赌,看看少爷会不会过来。如果他不来,那你就离开侯府。如果他能来,我任凭你发落。”
夏雨眼中眼中满是恶毒,“你等着,等少爷过来了,我要告诉他你就是那日偷看的人!”
云华站起来,把手放在耳边,“你大声些,那日我偷看了什么?”
夏雨一下子又噤声了。
她小腹痛的厉害,疼得只能蜷缩在地上,话都讲不出来了。
云华半点同情都没有,但还是与她说:“少爷不会来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承认的。”
夏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少爷答应过我……他会来的。”
杨管事是来的最快的,夏雨明明疼的要死,但还是抢在云华之前开口。
“杨管事,云华要杀了奴婢,你要给奴婢做主!”
她既然要说,那云华就让她说。
她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知道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偏偏,她没脑子。
小腹再次绞痛,夏雨身下的血渍已经渗透衣裙,在地上留了一小滩血水。
杨管事是陈楚淮的人,又怎会听他一面之词。
他眉心紧皱,连声催着:“府医呢,快让府医过来。”
“奴婢不要府医,奴婢要少爷。”
杨管事沉下脸,“夏雨,休得放肆。”
夏雨确实不再说话了,但不是突然想明白,而是刚才积攒的力气已经被耗光,现在的她又疼的讲不出话来了。
杨管事转身问云华,云华实话实说,没有一点隐瞒。
果然,她才说完,杨管事的脸就黑的厉害。
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云华还要回去伺候陈楚淮,便要先离开。
夏雨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伸手就要抓云华的裙子。
她这一身衣服可是杨管事亲自送到春泽斋的,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多少功夫,甚至得二爷多少青睐杨管事再清楚不过,怎可能让她这么脏的手碰到云华的衣角。
云华刚往后退了一步,杨管事就站了过来,将她挡在身后。
“夏雨,你要再这么闹,我只能先论处了你。”
夏雨捂着小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华先离开。
她暗下决心,等陈玉堂过来,她一定要告云华的状。
她要云华死!
府医姗姗来迟,见她这样早就想到了什么,但碍着杨管事在场,还是随便给夏雨把了下脉。
“是小产。”
话音刚落,夏雨突然嚎哭起来。
“杨管事,这可是少爷的孩子,是云华,是那个贱人杀了少爷的孩子!”
“闭嘴!”
杨管事转头瞪向她,“你自己不知检点与人苟且,如今还敢怪罪别人,还敢污蔑少爷清白?”
夏雨瞪大双眼,“不是的杨管事,奴婢腹中孩儿真的是少爷的。”
正说着,刚才去请陈玉堂的丫鬟回来了。
夏雨撑起身子,把自己最柔弱的样子摆出来,想着能让陈玉堂第一眼看见就能勾起他的怜爱。
小产了一个孩子怕什么,她以后还能再生。
要不是今天云华这一脚,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时机把自己跟陈玉堂之间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到时候做了少爷的姨娘,她一定会为少爷生下弟子。
此时丫鬟已经来到跟前,夏雨眼巴巴的看着后头,愣是没看见陈秃头的影子。
丫鬟看了眼夏雨,鄙夷道:“少爷说不认识这个与人苟且还污蔑主子的贱婢,让杨管事好好查查。”
夏雨摇头,“不可能,少爷怎么会不认识我。他怎么会不认识我。”
她抓着杨管事,哭哭哀求。
“杨管事,你带我去见少爷,少爷明明答应过我要抬我做妾的,他明明答应过的。”
听见旁人嗤笑,她不甘心的又喊起来。
“大夫人办丧时他亲口对我说的!不信你们可以问云华,那一日我跟少爷在一起时她亲眼看见的。”
顿时,场面一阵唏嘘。
夏雨自知说错了话,再看杨管事几人的脸,各个阴沉。
夏雨跌坐在那摊血渍上,脸色灰败,已如同个死人一般。
云华回到春泽斋,陈楚淮还未醒来。他依旧是躺在软塌上,只是个熟睡的寻常人而已。
洛川还有要事,交代几句后又要离开。
“若是寅时二爷还未醒,你又没回来,奴婢要去哪里找孙大夫?”
洛川指了指春泽斋门口的方向,“去喊门口那两个。”
云华记下来,转身又回了屋里。
想起李嬷嬷临走时的敲打,云华甚至都没敢往陈楚淮身边凑,只在远处守着。
只要陈楚淮有个什么动静,她跑过来,轻喊几声没答应,这才又回到那边去守着。
这一守,就守到了寅时。
洛川还未回来,而陈楚淮也还未醒来。
“二爷?”
云华又喊了两声,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犹豫片刻后把手放在他的额前,像是无法确定,又把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
微烫的区别让云华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刚要跑出去找守卫,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那只手修长漂亮,只是手心微微发烫。
她低头,正好撞上了陈楚淮那双黑眸。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他声音有些沙哑,与刚刚睡醒的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云华眼眶一热,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陈楚淮皱了下眉,“又被欺负了?”
云华摇头,见他想起身,便搀了他一把。
陈楚淮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怎么天都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华吸了吸鼻子,“二爷,现在寅时了,你足足睡了四个时辰。”
陈楚淮神情一滞,“四个时辰?”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真在中指上看见了那道细小的伤口。
“洛川呢?”
云华声音轻柔又好听:“洛川侍卫有事出去了,他临走前交代奴婢,若是有事可以找门口的守卫。”
她想给陈楚淮倒杯水润润嗓子,但又想起来问孙大夫能不能喝水。
“倒来吧。”
陈楚淮的声音好像比刚才还要沙哑些。
云华把水端过去,陈楚淮伸手来接,正好碰上她的手。
她指尖一颤:好烫。
陈楚淮反手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