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变成了一只鱼,我看着我的鱼尾巴,感到非常新奇,但是又想起来那只臭鱼妖,又感觉有点恶心。我顺着那条漆黑的河流进入了冥界。我看到了漫无边际的彼岸花,路过彼岸花海,我向着更深处的冥界游去,我看到了来往的孤魂野鬼,也看见了鬼差们手执满是血的大砍刀,最后,我在一座桥上看到了阿渊。他推开重重的鬼影和鬼差,冲到了河边,抱起了我,我也看到了他担忧而喜悦的表情。
“终于找到你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仿佛是做梦一般,这个阿渊是我的阿渊吗?来到这里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梦到阿渊。我忍不住一直看着他,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阿渊还是会消失,我还是要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无所适从。
“阿渊……”我想喊他的名字,然而我现在只是一只鱼,我无法发出声音。
我突然看到他身后的鬼差扑了上来,个个凶神恶煞,我却无法提醒他。他抱着我,潇洒的转过身,他拔出背后的长刀,一刀挥下去,冲在前面的几个鬼差瞬间消散成一股黑烟,周围的孤魂野鬼受到惊吓,全都惊叫着四散逃开。鬼的叫声可不好听,鬼差们手执大砍刀,杀了些受到惊吓的鬼魂,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四处逃窜的鬼魂们,一时间,忘川河边一团乱麻。阿渊趁乱御起了灵剑……
我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苏宁那张大胖脸。
这下好了,还是没有回去。正当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哎呦我的小师妹,你可别乱动啊。”苏宁赶紧按住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这是……”
“师妹你可算醒了。”这时我才看到站在苏宁身后的苏念,苏宁太胖了……
“我怎么动不了,我记得……”
我记忆的最后好像只剩下了漫过口鼻的忘川河水。
“小师妹啊,你可是在冥界走了一遭啊。”苏宁夸张的表情让我以为他在唱戏。
“阿临师妹,你的魂魄刚刚嵌入身体,还有些不协调,修养几天便好了。”苏念把胖子拉到身后朝我解释到,“你被灵鬼拖入了忘川河的深处,寒渊……寒渊师弟”
“寒渊?”我的记忆似乎在一点点的苏醒,却总想不起来什么。
我等着苏念继续说,却看到苏宁剜了一眼苏念,苏念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我直觉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寒渊怎么了?”我和阿渊最后是在一起的,我昏过去了,结界应该也撑不了多久,连我都去冥界走了一遭,那他呢?
“没事没事。”苏宁摆着他的小胖手,“师妹你好好休息,我和师弟去给你弄些吃的,麻辣小面怎么样?”他说罢就要拉着苏念走去。
我念了缚咒,他们二人即刻中咒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师……师妹……”苏宁嬉皮笑脸的,“这是什么神仙法术,改天教教师兄啊。”
“寒渊怎么了。”我直奔主题,“他在哪里?”
苏宁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寒渊师弟……他……他不让告诉你啊。”
“在后山。”苏念接着他的话,“寒渊师弟去了冥界救你,他体内侵染了太多的冥灵之气,阿临,他快入魔了。”
入魔?刚刚恢复的力气瞬间消失掉,我松开了手,缚咒消失,苏念赶忙过来摸我的脉搏。
“我入魔不为别人。”阿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原来他没有骗我,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害他入魔的人竟然是我。
如果我没有好奇去看灵鬼,寒渊也不会跑来救我,他更不会去冥界救我。或者说,如果我没有同阿渊赌气,固执的进入那道山缝来到这里,寒渊也不会有后来的遭遇,也许他现在还活着,甚至已经和璟凉一样成为了上仙。归根到底,害了阿渊的人,竟然是我……
我一时间气血攻心,竟吐出一口血来。苏宁立刻换了脸色。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灵魂归体还会有内伤。”我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我努力的抬起眼睛看着他,竟然想起来大师兄,奇怪,师兄明明比他高大英俊不少,我怎么会将他和师兄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俩已经模糊的面庞。
我已经做完了坏事了,这下该回去了吧。回去后又该如何面对阿渊呢?
“初临,初临。”昏沉中我似乎听到了阿渊的声音,我想看看他,却觉得无颜见他。我只能继续闭紧双眼。这个世界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就让我这么睡过去吧,最好永远不再醒来。
“烧已经退了。”我听到有人说,“按理说早就该醒了。”这声音越听越熟悉。
“小师妹这是不愿意醒来,寒渊,你在冥界究竟对小师妹做了什么,让她又是吐血又是发烧呢。”
“胖子,闭嘴!”简洁的回答。
寒渊……胖子……难道我还没有回去吗?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醒了醒了!”说出这话的是苏宁,苏宁旁边站着的,一身黑衣,不是寒渊又是谁。
寒渊闻言也低头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不然寒渊师弟还要再去一趟冥界。”苏宁看着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苏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寒渊,然后抿着嘴走了出去。
屋里没了那胖子,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听师兄说你……”
“我没事,别听那死胖子瞎说。”
我:“……”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神色稍微缓和下来,额头上的头发故意放下来遮挡在额前,我却还是能看到他额头上那道深深的咒痕。我在云华的古书上见到过,那是魔印。
“有些头晕,我想出去透透气。”我忍住想哭的情绪,说出的话却带了哭腔。
寒渊却突然笑了起来,“爱哭鬼。”他说。
他告诉我,让我不用担心,师父说了,他入魔不深,只要整日听些经文,不久之后就可以恢复了,只是,为了防止魔气继续对他造成损害,不能再修习仙术了而已。
“而已?”我看着他。“对修仙之人来说,这不就异于要了你的命吗?”
“修仙本不就是我自愿的。”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了个轮椅,推着我来到了山顶的小平台上,“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父亲送我来了这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和阿渊跟我说的一样,“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家吗?”
寒渊摇了摇头,“他们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