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也为——诛杀妖邪!
自那日之后,主宗始终没什么大动作,君清莞每日练剑,虽不能动灵力,但体魄却日复一日地强健起来。
她的佩剑也铸好了,是用原本属于她的那柄剑回的炉,铸成了她上一世惯用的重剑,只是还未命名。
君清则得了闲暇便往君清莞院里来,只是君清莞从不让他进门,也少与他有什么交流,即便如此,他也风雨无阻。
又过月余,主宗传下消息,半月后于无尽海祭奠因诛杀妖邪而丧命的仙门英烈,要求所有不处于闭关中的弟子辈参加,来鹤归山进修的也都包括其中。
仙门不如凡间一样讲究年节,这便算作是仙门中难得的要事了,既是追思,也是培养门中弟子敬畏感恩先辈英烈、教诲他们与邪修恶妖坚持斗争的情怀,十年一度,恰是在此时,并不显得突兀,届时宗门里的老祖们也会到场,但君清莞感觉强烈——老祖们诛灭檀樱便是在此时了!
半月后,君清莞经脉恢复,灵力已经可以运转自如,自然是一同前往。
无尽海位于兖州人界与东北方邪修恶妖横行忌的三不管地带,与十方城临近,是邪修恶妖和人族先烈丧生最多的地方之一,十万大山的一部分隐没在海水里,形成一处峭壁,英烈的碑便立在此处。
北风烈烈,矗立着的高大的英烈碑上刻满了名字,神圣威严,每个名字都泛着浅浅的灵光,而英烈碑之下站着乌泱泱的弟子,各家的家主老祖便站在最前面,顾氏家主正在朗声念着祭文,声音随着灵力流转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福也,乾坤浩浩,天地玄黄。決決人族,源远流长。吾族始祖,锹溪发祥。枝繁叶茂,衍播四方。瓘文伟绩,与日同光。蜚声遐迩,浩气呈祥。千古遗风,义正昭彰。德泽后世,赐福无疆。励精图治,百业兴旺。瓜瓞延绵,千秋隆昌。簪英相继,门第书香。豪杰辈出,骐骥腾骧。历代先哲,忠孝名扬,我等族人,无尚荣光。先人洪恩,功德无量......”
待他念了祭文,正欲进行下一步,君无潇忽然上前一步道。
“今日聚集诸位仙门道友于此,一是为纪念先人,二也为——诛杀妖邪!”
他话音还未落下,脚下已经亮起一个白色阵法,阵法范围极大,直接将在场的弟子全都囊括其中,听到他这话,又见毫无征兆亮起的阵纹,所有在场的弟子都是一惊,人群中立即骚乱起来。
君清莞站在弟子中还算靠前的位置,这一骚动,所有人都不自觉聚集起来,君清则也从前面退了些站在她面前,隐隐将她与其他人隔开。
他低声道。
“阿姐当心。”
君清莞更早于他握紧了剑柄,一直不曾放松,对于他的话仿佛不曾入耳,君清则神色稍黯,并未因为君清莞的不领情而退却。
凌氏队伍中凌锐也已经将凌悦护在了身后,在危险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选择守在最重要的人身边。
最前方,君无潇手臂抬起,一身火红长裙的檀樱便被从凌氏的队伍中摄出来扔在了地上,她似乎茫然无措,叫了一声师傅,顾氏家眉头紧皱。
“君掌门这是何意?阿樱是我座下弟子,她的父母都是为诛杀妖邪殉道而亡的,最是痛恨妖邪,绝不会堕入邪道!”
“会不会堕入邪道可不是顾家主一言能定的,何况顾家主当真能肯定她是檀氏夫妇之女吗?”
凌氏和浮明宗不知内情,此刻隔岸观火,一众弟子更不敢言,倒是顾氏中不少弟子都面有不忿,毫无疑问,但凡说这话不是上清宗掌门、化神期的前辈,他们只怕立即就要和他理论起来,甚至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檀樱师姐怎么可能会是妖邪?他们一起长大的啊!
“她当然是!我亲自从兖州接回去的!”
顾家主坚信,不会有人比他更确定,他接回去的就是故人遗孤!
“那她若是被人夺舍了呢?顾家主可是一定能看得出来?”
当然能!家主可是待檀樱师姐如亲子一般的!
毫不意外,顾家主一口咬定。
“绝无可能!君掌门毫无证据空口白牙污蔑一个小辈,也真是叫人不齿!”
“......”
直到这时,凌氏家主凌御才站出来。
“何须争论不休,是不是夺舍、修了邪道,一探她的神魂自然会有结果,若是夺舍邪修,当场诛灭功德一件,若不是,便是我等冤枉了檀樱小友,自给她赔礼道歉!”
“檀樱能入鹤归山拜剑壁,是过了泓熠剑仙的目的,自是仙修无疑,何须再验!”
“她是过了剑壁不假,可当日天有异象,泓熠剑仙是降下了雷劫的!”
“这......”
“顾家主若是不信,自问你家来进修的弟子便是!”
顾家主往自家队伍看过去,为首的是他的长女顾汐。
“父亲,当日却有异状......”
“汐儿!阿樱是你师妹!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何其要紧的情况......”
所以呢?父亲是以为她平时与檀樱不睦此时挟私编造报复她吗?
寒气一瞬间从脚底冒上来,几乎把顾汐冻住,身后另有一道目光如刺般望向她,不必看,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顾潢。
他们都是她的至亲啊!素日里偏袒檀樱也就罢了,如今竟都怀疑自己恶意害人……
身后竟无人为她说话,何其讽刺。
她只冷声道。
“父亲,我并未说谎。”
继而便有人开口,是傅恒。
“当日顾氏拜剑壁时确有异象,如君掌门所言,之后雷劫消散,檀樱道友解释说是身上的一件妖邪的法器所引来的。”
众所周知,傅恒对顾汐这个未婚妻算不得喜欢,故而此时他站出来说话,也没人认为他是刻意回护。
最后站出来下定论的是一直不曾开口的浮明宗宗主。
“既然当时便有异象,如今又有质疑,自然该验明正身,妖邪所行之道不正,暴虐残忍,手段狠辣,天道不容,我仙门历来以诛杀妖邪守护苍生为己任,绝不能任由夺舍邪修在仙门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