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很不大太平。林枫儿他们的病人仿佛越治越多。一些轻症本来已经快可以回家了,却忽然转重症。有些重症已经转轻症了,却突然去世。一些帮助大夫照料病人的学徒也开始发低烧,回家养病去了。总之,瘟疫治愈的前程看着十分渺茫。
好在青峰书院来的人都挺住了,除了林枫儿弱柳扶风,时不时晕一晕以外,大家都很健康。正月十四的时候,张婉儿跟大家告辞,说是要回家过上元节,之后要留在家中照料父母,不能来照顾病人了。大家表示感谢,和和气气的送她离去。
张婉儿离去之后,林枫儿松了口气。她装病装的都快成习惯了。总算又可以生龙活虎了。这些日子疏于锻炼,感觉胳膊腿都锈了。
有一本书上曾经说过,人的精气神和人的行为体态是互相影响的。若是一个人经常以内收孱弱的方式行走,时间久了,他的精气神便也会弱下去。即使他是装的,装着装着,他可能自己的心就信了。而一个人即使当前心情很差,精神萎靡,若他伸展肢体,以一种向上的积极的姿态行走,时间久了,他也就真的支棱起来了,精气神培养起来了。或许,连气运都随之转变过来了。或许,这也是行与知之间的一层联系。语言,行为自心而出,又反过来影响我们的心。林枫儿对这段论述印象十分深刻。现在,她对这段论述更多了一层相信。
明日就是上元节了。不少轻症患者被接回了家过节。重症的病人留在隔离区。林枫儿他们在帐棚挂上灯笼等装饰品,让病人们也感受到一些过节的气氛。
张婉儿离开以后,林枫儿接手她在轻症区的工作。晚上给病人喂药的时候,有位老大爷抱怨药苦。
林枫儿说“这药不是一直如此么?”
“不是的,张姑娘给我喝的药都是甜甜的,没有苦味。”老大爷说。
“不可能,这药方里面只有些许甘草,甜味几乎尝不出来。苦味是来自于杏仁和连翘。”林枫儿解释说。
“我这里还有中午剩的药汤,你尝尝。”大爷从旁边拿出一个碗来。
林枫儿把剩药拿去煮沸片刻,然后沾了点汁试了一下。“果然是甜的。难道张婉儿私下换了药?”她想。
林枫儿接着询问其他病人对过去几天药的感觉,结果发现张婉儿负责的病人大多说药是甜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张婉儿确实对药做了手脚。或许这也是很多病人病情反复的原因。这几天病患太多,大家疲于应对,没有想到她会对病人下手。”林枫儿想。事实就是,人越觉得忙乱,越容易造成更加忙乱的情况。越觉得时间不够用,他的行为越会造成时间更加不够用的情况。感觉什么不够的情况叫做稀缺。人觉得什么稀缺,就容易影响人的思考能力,从而导致更加稀缺。这是一本叫做《稀缺》的书里面的。
“我们还是大意了。现下只有明日上元节再去会花神了。”林枫儿想。
晚上他们几人讨论了病人汤药的事情。李伊莲检察了药渣,基本确定几味关键药材被替换掉了。他们连夜调整了被耽误的病人的汤药,期望可以再挽救一些人。
第二天下午,林枫儿,李牧和张翼去参加上元节花神祭。
他们到的时候,花神正在布施仙丹。因为近日瘟疫加重,花神庙的香火又旺盛起来。赶来求丹的人把花神庙前的广场都塞满了。
“你们看花神身旁的侍女的是不是有些眼熟?”林枫儿说。
“你是说她像张婉儿?”张翼说。
“不错。虽然她带着面纱,但是她的五官能模糊的显现,而且她的身形举止也似曾相识。”李牧说。
“你观察的也未免太仔细了些。”张翼说。
“这是查案的基本功力好吧。”李牧说。
“要么咱们祭祀之后跟踪这女子,看她到底是不是张婉儿。”林枫儿说。
花神祭结束之后,林枫儿他们悄悄尾随在花神和张婉儿,走到一间药铺的时候,花神吩咐张婉儿去买药材,自己带着另外一个侍女继续前进。于是,他们兵分两路。林枫儿跟着张婉儿进到药铺。李牧和张翼继续跟着花神一路出了城,到了葬花亭前的宅子前面。
只见那花神在门前忽然转过身来,说到“两位少侠出来吧,不知二位跟随本尊有何贵干啊?”。
“花神娘娘好耳力,我等佩服。我兄弟二人今日来晚了,没有求到仙丹,所以冒昧打扰花神娘娘。另外,小可自那日见花神娘娘的优美舞姿之后便久久难忘。若可一睹娘娘芳容,小可就无憾了。”张翼满脸堆笑的说。
“这位少侠说话倒是爽快。相遇便是有缘,不如二位到寒舍一叙?”花神说到。她听张婉儿汇报之后决定亲自会会这伙破坏她计划的人。“现下张婉儿把那个命不久矣的小个子公子引开了,这二人便是武功再强,进了这园子怕也造不成什么威胁来。”她想。于是二人跟着花神进了她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