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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酾天香,门庭若市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此时临近傍晚,月色疏朗,点点星光落在无波无澜的湖面上,泛出点点涟漪。
这座酒楼不负它的美名,绣槛雕甍间,点点晕黄的光从雕花窗桕弥出,为这座富贵乡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檐角高高吊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展翅欲飞,其上悬着的琉璃瓦慢慢悠荡,越发显得这富贵乡飘飘欲仙,好似天上人间。
谢咏玄用灵石包下了二楼一个包间。
说是包间,其实也不尽然。
更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环成一圈,门户大开,用帷幔珠帘遮掩,围着一楼的圆台。
看这架势,好像今天要拍卖什么东西。
谢咏玄漫不经心地想着。
葱白如玉的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楠木阑干。
帘外,隔壁娇俏的声音传来:“官人好坏。”
谢咏玄循声望去,影影绰绰不很真切,只见一娇小影子偎依在一个宽厚背影上。
但是粗粗看去,那女子腰身纤细盈盈一握,柔若无骨伏在白衣男子身上。轻柔吐息间,一粉一白,在朦胧帘帐下,增添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
自知没有看人活春宫的癖好,谢咏玄草草瞥了一眼,随即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但是隔壁男子的敏捷异于常人,即便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眼,也让他瞬间敏锐起来,原本微阖的双眸如蝴蝶振翅,他睁开眸子。
本是多情桃花目,眼底流淌的却是让人心惊的玩味与薄凉。
谢咏玄察觉到一道凌厉刃锋直直向面门劈来,暗道倒霉,知道是那白衣男子出手,可没想到他那么计较,连忙抽鞭抵挡。灵力幻作的刃与鞭子的护法阵术相冲,骤时阵术破碎溢散为流光,灵刃实力大大削减,只划伤了她的眼尾,拖出一道旖丽血线。
谢咏玄抬头,终于正视了身侧的人。
一只修长如莹玉的手缓缓拂开鲛纱云缎,露出他的庐山真面。
与下手的颇为狠戾大相径庭,他长了一张实在温润尔雅的脸。肤色雪白,嘴角带笑,三千墨发用一支青簪松松挽住,通身逸着一股子懒散闲适的气派,身形修长清癯,面容清俊,气质高洁。
“抱歉,在下手滑了。”
谢咏玄槽多无口,心说鬼才信。
不想徒生事端,谢咏玄点点下巴示意了解,但那男子眼底却泛起奇异的光波,被浓浓晕在眼底的深潭之中。他浅浅笑道:“看姑娘,在下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知姑娘出自哪门哪派?”
伏在他身上的歌女一动都不敢动,谁都能品到那平淡无波的深潭下卷着欲孽的危机重重。
谢咏玄眸底划过一丝兴味:这人功力非凡能够从她出招瞬息看出功法所属,理应知晓不该招惹麻烦,可却还是要挑战一下所谓的正道气度。,且行事胆大妄为,怀中尚有软玉温香,却还来招惹她。明明如同芝兰玉树般的气度,还干出这般龌龊之事。
“我无门无派,必定让公子失望了。”谢咏玄皮笑肉不笑道。
他也笑,眉眼疏淡温和仿佛清风明月,一双睡凤眼氤氲出惑人的笑意,愈深愈浓。
“看来在下唐突。”他道。
谢咏玄紧握长鞭的手仍未松动,其上殷红的宝石泛出一线寒芒,加之其光华瑰丽,更显出妖异嗜血的鲜活。
男子敏锐品出风雨欲来的势,却仍旧轻佻一笑,仿佛这危胁对他来说不过如同孩童玩闹嬉笑一般,微不足道。修眉凤目,宽袖长襟,无风自动的鲛纱缦缎飞舞,为他蒙出不真切的侧影,如同天上月遥不可及。
。。。。
容宴玄领完罚,拖着一身残缺伤口一言不发去习剑。
夜晚竹林,风肃月明。
凛冽的剑气一道道挥出,斩出片片纷扬的叶片,其中蕴含的灵力精纯浓厚,剑上泛出的冷芒照亮了青年沉黑如墨的眸底。他自虐般不计招式不计伤势去透支自己的灵力,只为了宣泄内心的不甘。
凭什么,只是出生在皇权斗争下,就得一辈子与权势锁链相依相伴,这辈子都难以斩断!
凭什么,同样是人,这辈子都不能昂首于人前,只能一辈子埋名隐姓做纵横捭阖的傀儡?!
一道青芒尖锐袭来,容宴玄察觉到,握紧剑柄猛地后撤用剑抵挡。倾注了浑厚灵力的竹叶直直撞上剑身,化作一道破碎流光。
容宴玄向来人方向望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项偏鸿双手抱臂,狭长凤眼微眯,腰中万钧发出微鸣,象征了此刻主人心中忿意,“罚我怪你办事不力?罚我叱你耽于情爱?”
月光折映在他面容上,明明灭灭摇移不定的光平添几分端肃。长身玉立,宽袍长襟,浓黑如墨的深衣仿若沾了夜露,与周遭几乎融为一体。而面容却又苍白,像冷凝的美玉,像涧肃的寒冰。
容宴玄低低应声:“师兄。”
项偏鸿气极反笑,挥袍转身离去:“别再让我看到你不顾惜自己,再有下回,我替你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