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在溪边找到了白灵,白灵见是她激动得满脸通红。
她笑着打趣白灵:“小娘子见了我为何双颊通红?”
白灵难得地露出笑容,抓着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她左手臂的伤后问:“公子,这是在何处伤到的?”
云流安抚地压下她的手说:“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
白灵点点头,抱着云流施展轻功往行宫飞去。两人回到院中正好遇见准备出发寻人的苏玉几人,苏玉满脸惊讶地问:“这是……?褚绥不是说殿下困在沙海里了吗?”
一旁的褚绥也很疑惑,他将将回到院中讲明了情形,苏玉把他臭骂了一顿,火急火燎地安排好暗卫打算到林中寻人,这两人就回来了。
云流拉着众人走进屋子,白灵关上了门,云流把与褚绥分开后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沈寻梅的事。
苏玉几人听得胆战心惊,殿下独自遇险差点被困在地下,他们作为侍从真是失职!
苏玉搂过云流放到软塌上说:“殿下,万不可再单独行动,您若是有个万一,我午云众人就只能自裁谢罪了。”
说着狠狠剜了褚绥一眼,褚绥早已跪倒在地,任凭云流处罚。
云流唤白鹤将他拉起来,褚绥执意不起,云流只得作罢,今夜的行动内侍们都清楚,由于出入不易,只有褚绥跟在身边,林中情势不明,有此意外也属正常。
大家都很紧张她的安危,将气撒在了褚绥身上,云流只能歉疚地看了一眼褚绥,褚绥跪得笔直,头埋得很低。
等苏玉给她处理完左臂的伤口,天色已经蒙蒙亮,云流打了个哈欠,白鹤连忙给她披上披风。
云流靠着贵妃椅望了一眼窗外,再过几个时辰秋猎就结束了,她少不得要出席宴会,不知华心兮和夏决一行人都猎了些什么?
华瑜睁开眼,一只飞鸟从树顶飞过,娄朔搭上弓,“扑扑!”飞鸟落了下来,他冲过去捡起说:“算上这只,总共是一百三十只。”
说着把鸟扔进了马背上的布袋里。
夏决在铁帽里煮着果粥,用手扇着飘起的灰尘,阳光洒在树根处,铁帽里的果粥颜色更加鲜艳。
华瑜走过来问:“山明,今日的献礼你可准备好了?”
夏决盯着沸腾的果粥不语,一旁的娄朔开口说:“将军马背上备了只银狐,用生肉喂着机灵得很呢!”
夏决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娄朔无奈地拿出银碗,将果粥倒了进去,一股白烟从碗里飘起,果香味引得华瑜闭上眼嗅了一口。
夏决看着长身玉立的华瑜问:“子扬可备下了礼?不知今年欲送给哪家小姐?”
华瑜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意,没有回答。
今日是秋猎第三天,四下里晨风静静,他们三人简单地用过早膳就开始往回走,娄朔的马被妖兽所杀,只得将猎物尽皆扔到了夏决的马上。三人一路前行,沿途中遇到的猎物都被娄朔拿下了,奇怪的是之前见到的大型妖兽全都不见了踪影。
巳时三刻,日光高远,广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华绍坐在平台首位上,望着打开的猎场口止不住笑意,猎场上的人三三两两地驾马回场,马背上托着沉甸甸的猎物。
姜皇后靠近华绍满脸笑意地说:“皇上您瞧,您的好儿郎们给您带了些什么猎物回来。”
猎场里最先回来的是华珉几人,几人驾马飞奔到了广场前。
“吁!”华珉翻身下马,俊雅的脸色满是汗珠,他走到石阶前半跪下说:“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儿臣与裴世子,孟学士一行,给父皇和母后猎了一份大礼,特地献上!”
他一挥衣袖,裴祯打开了拖在马后树排上的布袋,一只色彩斑斓的猛虎瘫坐在上面,四只爪子被麻绳绑在一起,嘴里塞着棉布,见着人开始挣扎起来。人群欢呼起来,竟猎了头猛虎,五皇子一行真真勇猛!
华绍满意地望着华珉说:“珉儿骑射功夫长进不少,裴世子与孟大人也是我大雍肱骨之臣,来人,赏!”
刘雄满脸笑意地从小太监托盘里取出宝剑送到华珉跟前说:“五皇子年少英勇,皇上特赐宝剑一柄,恭喜五皇子~”
另有小太监清点了猎物后报给华绍说:“启禀皇上,五皇子一行共猎得了猎物一百四十只。”
华绍笑着摆手,示意侍卫将猎物抬往五皇子宫中。
云流精神不济地靠坐在木椅上,今日白鹭给她敷了厚厚一层粉,才将她眼下的青黑遮住,众人知她感了风寒,相互问过安后就回了座,她也乐得清净。
眼见日头升高,猎场回来了一些小娘子和小郎君,公主和皇子们还没回来,云流不禁着急地往猎场里张望。
猎场里终于有人影出现,华青鸾驾着汗血马奔了过来,一身红色骑装明艳艳地晃着人眼,她身后跟着华心兮和一群小娘子。
坐在阶上的清妃和安妃激动地望着她们,安妃甚至拿出帕子压着眼角,华绍大笑说:“好,好,不愧是我大雍的公主,文武双全,赏!”
华青鸾娇笑着入了座,清妃满脸喜色地拉住她问:“青儿,在猎场中可有伤着哪儿?”
华青鸾转了个身子,明媚的脸上尽是笑意,她从袖里摸出一只草笼,一只刚长毛的蓝色鹦鹉趴在里面,她举起笼子放到清妃手中说:“母妃,儿臣好着呢,您快看看这鹦鹉,儿臣特地为您抓的呢!”
另一边,安妃拉着华心兮的手抹着眼泪说:“心儿,你平安回来就好,母妃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和漫儿有个意外,你九弟……也不知怎么样了……”
华心兮宽慰地拉着她的手说:“母妃不必担忧,儿臣这几日玩得尽兴,九弟……聪敏,很快就回回来了。”
小太监清点了贵女们的礼物后汇报,贵女们总共猎得了八十一只猎物,跟在贵女身后的卫世子……猎得了两只山鸡。
“哗!”人群笑出了声,对着狼狈焉皮的卫麟指点起来,卫麟苦着脸走到了卫国公面前,卫国公老脸涨得通红,伸腿就是一脚,踹得卫麟退后了几步。
一旁的卫宛若见状赶忙将他扶住,又劝着卫国公说:“父亲,此番大哥也遭了不少罪,您就高抬贵手别责骂大哥了。”
卫国公恨铁不成钢地唾了一口,转头不去看卫麟,卫麟只得退到一旁。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华瑜一行人猎得了一百八十只猎物,华凌风一人猎了七十只,华清风一行猎了一百七十只,温如意与杨一诺两人猎了六十只,其他少年们总共猎了两百三十只,眼下只有华漫兮还未回来,广场上的灰尘已归于平静,空空的围场口袒露在众人眼前。
安妃不安地揪着秀帕,眼睛湿了又湿,弄花了妆容。华心兮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不断祈祷,猎场里情形有多恶劣她很明白,九弟千万不能出事。
卫麟说了他与漫兮在和华凌风分开后就四处逃窜,最后也不幸走散,九弟只会些花架子功夫,若是……她不敢再想,心中对华凌风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华凌风与华清风对视一眼,阴阳谷的人刺杀华瑜一行人失败,他只得作罢,眼下华漫兮久久未归,莫非成了此次秋猎的牺牲品?华清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华绍打算开口时,一旁的若嫔拉住他的手撒娇说:“皇上,七皇子还没回来呢,皇上猜猜他会给您带什么猎物回来?”
此言一出原本窃窃私语的广场突然安静下来,众人才想起还有个七皇子,他与九皇子都走散了,许是一个人回来得迟些呢。
原本悲戚的安妃闻言打起了一丝精神,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若嫔,接着擦干眼泪满怀希望地盯着围场口。
云流关切地朝华心兮望去,华心兮察觉到她的目光,露出了一丝苦笑。
云流叹了口气,九皇子虽顽劣,心性却不坏,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苏玉侍奉在她身后,见她神色担忧立马奉上了一盏热茶,云流端起茶盏,钟国寺寒露特有的清香顿时溢出来。
就在众人焦躁不安时猎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影朝平台跑来,等走近才看清来人。
华漫兮擦着额头的汗兴奋地朝众人挥手,他身后用草绳拖着一堆猎物,将到身前他冲着云流喊:“长公主,你快瞧瞧,本皇子给你捉了头灰狼,毛发油顺……”
云流望着他通红的脸苦笑不得,坐在正首的华绍喝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既回来了,还不快见过你母妃!”
安妃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就要走下石阶,被华心兮一把拦住,华心兮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母妃不可逾越,皇后和贵妃娘娘在上面坐着呢。”
安妃强忍泪意坐了回去,华漫兮举起小狼给云流看,半大的灰狼有些畏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乌压压的人群。
云流看着灰狼褐绿的眼珠惊叹说:“这小狼好生清澈的眼睛!”
苏玉也点头说:“这头小狼确实不错,就是胆怯了些。”
华漫兮献宝似地跑到安妃跟前拿出了一只肥硕的山鸡说:“母妃快瞧,儿臣给您捉了只大山鸡,给您补补身子!”
他给安妃和华绍各捉了一只山鸡,送了一只小鹿给华心兮,不等安妃说完话就抱着小狼跑到了云流跟前,想将小狼往云流怀里放,被苏玉一把挡开。
苏玉冷冷地看着他说:“九皇子三日不见就忘了规矩?岂能随意塞给长公主这等畜牲。”
“苏玉……,”云流无奈地看着华漫兮,华漫兮吃瘪,冲着苏玉作鬼脸,惹得苏玉黑了脸。
他怀中的小狼不停地往他怀里缩去,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怕极了苏玉。
云流看着小狼可怜的模样心下怜悯,夹了片肉递到它跟前,谁知小狼竟然偏着头惨叫起来,一股热流淌到华漫兮胸前,骚臭味随之而来。
华漫兮猛地将它扔了出去,小狼迅猛地跑回了身边抱住了他的腿,毛发畏缩着避着人。
华漫兮大吼说:“你这小畜牲,竟尿湿了本皇子的衣裳!”
大家这才知道发生了何事,猛地笑出了声,华漫兮涨红着脸提着小狼往行宫走去,刘雄赶忙吩咐了太监跟上,替他准备更衣洗浴。
太监清点了猎物,一共五十只,皇上龙心大悦,大夸九皇子长劲飞速,赐下了京郊别庄,又赐了安妃不少珠玉玩意儿。
最后回来的是华天歌,他的马上只背了一堆山菇和药草,给华绍和若嫔各送了一对两百年的老参,华绍赏了他一支匕首,他顺从地接下退到了皇子席中。
倒是苏玉仔细盯着小太监清点药草,眼中不时闪过亮光。
秋猎正式结束已是正午,太阳光热烈地晒着脑袋,华绍下令去行宫用午膳,平台上的人如水般地往行宫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