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菟丝花
再回到京师,他直接去了三皇子府,把人往他院子里一摔。
“我把齐沐北带回来了,你们该判刑判刑,但得留口气,罚完交给我。”
三皇子鹰眸凌锐:“为何不把他交去大理寺?”
“大理寺可不会把人还给我。”临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要他活着回到我手里。”
“为何?”三皇子面色低沉:“不知原因,我绝不允。”
三皇子向来信奉斩草除根,放虎归山之事他绝不做,既然落到他手里,怎么可能还让人活着回去。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齐沐北。”临渊半点不畏惧,气势丝毫不输:“他叫段平,使邪法占了齐沐北的身份,从而犯下诸多恶事,你们罚完了,我还得带他回去交差。”
“交哪里的差?”三皇子穷追不舍。
“我们玄门的。”
“我凭什么帮你?”
临渊朗笑一声:“三皇子别来玩这套,我们都清楚,不是你帮我,是我在帮你。”
“衡王世子背后的势力,你不想接手?”
三皇子默了,齐沐北受刑,衡王府的势就散了一半,摇摆不定的那批人可以被吸纳部分。
受完刑罚由自己出面求情保他一命,改结果为流放衡王世子,便能赢得另一半死忠之人的效忠,至于流放路上是死是活是失踪,谁还会在乎。
“若你不想要,贫道随便去寻别的皇子府,他们想必都很乐意接手,反正对我而言,最后结果都一样。”临渊有恃无恐。
“道长好算计。”三皇子眸子冷厉的看着他,犹如看将死之人。
“过奖,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我答应你,一定让他活着。”三皇子脸色暗沉,久居人上的他从未被一个平头百姓如此拿捏过,但为大业,能屈能伸。
“好嘞,告辞。”临渊得到想要的答案,提起齐沐北转头就走,态度跟自己家后院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术恭敬且小心的询问三皇子:“殿下,抓不抓?”
三皇子竖起手掌,望着临渊离开的方向,琥珀色的眼底深邃如无底洞:“这道士有几分能耐,能拉拢则拉拢,别跟他直面对上。”
“是,属下明白。”
“安排刑部尚书做好准备,拿到齐沐北后,以大理寺的名义送一批赏赐过去,务必大张旗鼓的赞扬。”
刑部是他的,就算拉拢不过来,他也要让所有皇子都认为,临渊是在为他办事。
“是!”老术领命而去。
临渊这边本来想给他送去大理寺的,奈何白泽还想着衡王府那五千两赏金,拿不到就罢工。
他无可奈何,只能多走一道衡王府。
老王爷听说世子找回来了,也没多大表情,只是着人给临渊兑现了赏金,随后古井无波的吩咐下人让大理寺过来领人。
太伏脸色都变了,连忙跪下:“王爷不可!世子必去定是九死一生……”
“既然天师如此舍不得吾儿,便陪他一起去吧。”老王爷眉头都不动一下,命人把太伏绑了起来。
太伏直呼饶命。
这操作把一旁的临渊都看呆了。
老王爷有点东西啊。
老术说老王爷爱炼丹是为了长公主,阿霜说老王爷是在冒牌货穿越过来以后才去炼丹的。
可是临渊瞧着,老王爷心里门儿清,不像是贪心不足沉迷仙道的老糊涂。
最终太伏和段平还是被送去了大理寺,隔日临渊的小院子里就被摆满了赏赐。
且是宫里的公公亲自来送的,引得左邻右舍大行跪拜,据说是大理寺上报给了皇帝,皇帝高兴之下所赏。
白泽高兴的不得了,一个段平吃两波好处,不愁肉了!
临渊则收完奖赏就紧闭大门,把一切好奇的眼睛都关在了门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怨童,它还有几个时辰就破茧了,得在破茧前把它送去地府,投胎这种事,越拖越容易节外生枝。
他让白泽守在院子里,随后自己进屋紧闭门窗,把玉佩在桌沿轻轻扣几下:“阿霜,阿霜?”
叶倾霜摇身出现,手里还捧着血茧。
“我要把它送去地府了。”他伸手从她怀里抱过来。
“会有危险吗?”她眉目清浅。
“不会。”临渊默了下,交待道:“如果我十日未醒,就让白泽来寻我,你千万别来。”
“嗯。”她点头应声。
“我不在的时间白泽会守在院里,有什么危险你就回玉佩里躲躲。”
“我知道了。”
“若是白泽去找我期间,你遇到危险就躲,不必管我们,拿着玄光伞保护好自己便好。”
叶倾霜越听越不对劲,颦眉冷然道:“我不是菟丝花,不至于弱到只会躲藏逃跑。”
她当然不是,这段时间也不一定会有危险,但临渊就是忍不住想交待周全些。
这种心情他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想她有一点点闪失,离开的时间久一点都会忧心不已。
小梦也没下药啊,他果然是病了。
病得让阿霜都烦他。
“唉,我走了。”
临渊单手支起个传送阵,转眼便不见。
白泽扒开窗户,从窗口探进来个脑袋:“霜崽。”
“嗯?”她抬眼。
“叔带你出去玩。”白泽满目期待。
“不行,我们得守好传送阵不被破坏。”她断然拒绝。
“我设结界。”
她摇头:“就怕万一。”
它便无聊的趴回院子里。
叶倾霜看它实在无所事事,无聊到长蘑菇,恰巧屋里有一柄古琴,便随意弹奏给它解闷。
白泽听着听着会给她哼曲儿,哼完又要求她照着弹,就这样,六天时间匆匆去过,叶倾霜弹奏指法都精进了不少。
弹琴是生前随便学的,父亲为了面子,曾请过先生教她们姐妹琴棋书画。
芙蕾仗着父母宠爱不乐意学,若想学,她父母自然会给她找更好的先生。
自己不过浅学一二罢了,却气的她砸了琴棋,赶了先生。
如今倒是没人砸琴了,时过境迁,往日种种都已如云烟淡薄,可为何总有刺时不时冒出来扎一下?
琴弦突然被一只手按住,男人身影笼在她身前,抬眼便见临渊深深凝视自己,目光专注。
她甚至能在他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忽然就笑了:“阿霜,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