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阮蝶自从蜘蛛死后,心情一直不好,周慕瑜是个善解人意的,又在集市上买了条灵蛇送给她,可她还是整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倒是叶序繁因为上次的事对阮蝶的偏见少了许多,经常带她去逛逛市集里的胭脂铺、成衣店,还带她去吃街边小吃,有一次几人正在客栈吃宵夜,有一个叫花子模样的小姑娘眨巴着双眼,从门外闯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那桌的饭菜,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抢鸡腿吃。
店小二闻声从楼上跑下来,想要驱赶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却被阮蝶拦住:
“没事,让她吃吧,这顿算我们请她的!”店小二听了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等小姑娘吃完,阮蝶开口了:
“吃饱了?吃饱了该回哪里回哪里去,本姑娘近日心情不大好,小心我扁你。”阮蝶摩拳擦掌之际,小姑娘也不害怕,满脸笑嘻嘻的。
“姐姐,你收徒弟吗?”阮蝶这才抬头好好看看这个小叫花子,发现她一张小脸虽然脏兮兮的,但难掩一双灵巧的凤目,那张小嘴跟自己长得如出一辙,再配上跟自己有七分相似度的瓜子脸,活脱脱就是年少时的自己啊!
“别烦我,惹急了,小心我把你卖到窑子里接客!”
“别啊,姐姐,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沈家那件事的名字,慕名而来,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一路沿街乞讨,还被人打了不少次呢,有一次几个地痞流氓差点就把我.......”说着小叫花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声泪俱下,将心软的阮蝶哄得一愣一愣的。
“得了,别演了!太假了”周慕瑜打小就见惯了这种戏码,早就见怪不怪。
“我没有,大哥哥!”小叫花子恶狠狠地盯着周慕瑜,示意他不要搅坏自己的计划。周慕瑜顿时玩心大起,决定好好治治这个坏姑娘。
“好啊!你说你沿街乞讨,你怎么一进客栈就抢我们的饭呢?要知道我们可还没动筷子呢!你这样的性格要是能吃一点亏,我周慕瑜仨字儿倒着写好不好?”
“好啦!你们光顾着说话,谁带她洗把脸啊?”程露带着这个小叫花子来到了后院,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又将她领到了众人眼前。
“没想到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嘛,坏小孩!”周慕瑜阅人无数,是不是美人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嗯!确实不赖,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阮蝶瞥了小姑娘一眼,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跟着你当然要你给我取名字了,还有我不喜欢仙气飘飘的白衣服,穿着别扭,师傅你要不明天带我买两身新衣服吧?”小姑娘抱着阮蝶的胳膊一边撒娇,一边冲周慕瑜吐着舌头,周慕瑜忍俊不禁,笑着说道:
“你阮蝶姐姐的衣服还是我给她买的呢!你问她要钱,你看看能不能三天饿九顿就是了!”
“那你买给我!”小姑娘又开始拉着周慕瑜的袖子,撒娇道。
“好啊,那你亲哥哥一口,哥哥给你买一柜子。”周慕瑜原本想要逗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没想到她直接跳上来就啃了他一口,给周慕瑜都整蒙了。
“啊!你!我开玩笑的,我的贞洁啊!”周慕瑜大喊着跑了出去,众人都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满堂笑声。
“你跟着我睡吧,你带着铺盖睡在桌子上,我睡床!”阮蝶拉着少女往屋里走,程露笑嘻嘻地说:
“好久没看到阮姑娘这么开心了,她俩还真像一对儿姊妹花呢!”叶序繁抿着茶微微点头,说了句:
“阮姑娘的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她一向多心,不喜欢别人说她是非。”程露点点头,也跟着叶序繁回了房间。
翌日,天色晴好,周慕瑜不情不愿地带着小叫花来到了成衣店,问她喜欢哪件,少女一眼就看中了一套黑色的衣裳,嚷嚷着要周慕瑜付钱,周慕瑜又拿了一套粉红色的送给了小女孩,可是人家不但不领情,还把裙子扔在了地上:
“这什么东西啊,我才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最讨厌粉红色了!”
“你你你......”周慕瑜有点后悔昨天为什么没让店小二把这个冤家赶出去,本来有个阮蝶跟自己斗嘴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又来了个阮蝶翻版,他是没法活了。
“你就算不喜欢,别扔地上,扔他怀里就行,他还可以送给别的小姑娘!”阮蝶憋着笑,对这个徒弟满是喜欢。
“都听师傅的。”小萝莉立马变了脸,就好像刚才那个坏坏的少女是别人一样。
“阮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新徒弟叫什么名字呢!”程露笑嘻嘻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又看了叶序繁一眼,看她没说什么,也就没把昨天的事再放在心上。
“她那么喜欢黑色,就叫胭脂吧。”
“啊?喜欢黑色不应该叫水墨或者......”程露说起这句,又看了叶序繁一眼,她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她知道黛黛喜欢穿粉红色的衣衫。
“还真是仙女培育出来的师妹都是小仙女,妖精的徒弟也是小妖怪啊!”周慕瑜又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
“那哥哥喜欢仙女还是妖女呢?”胭脂满脸堆笑地看着他,倒把一个周慕瑜看得脸红到了耳根子。
“他呀!他不喜欢女人,有点龙阳癖!”叶序繁也跟着损起了周慕瑜,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哦,那我知道了,他喜欢那个不说话的小哥哥!”胭脂是个聪明的姑娘,一点就透。
“胡说!老子才不是龙阳癖,你们三个,好啊!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你们把神仙一样的叶师姐都带坏了!”周慕瑜拍拍屁股就要走,却被小萝莉拦住了去路。
“哥哥,你还没付钱呢!”
“整条街的成衣店都是老子家开的,还需要付什么钱,走啊!坏女人。”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又回了客栈,才发现阿淇不见了,正在众人心焦之际,阿淇带着身着粉衣的黛黛回到了众人所在的客栈。
“黛黛,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啊?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程露和黛黛的感情最好,黛黛算是她一手照顾大的,现在看到黛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自然是喜不自胜。
“对不起啊,诸位师姐,我娘亲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实在是无颜再面对你们,还有那些死去的阴灵!”
胭脂细细地瞧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又看看自己,不觉有点自惭形秽,阮蝶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捏了捏她的小手,带着她来到黛黛面前,介绍道:
“黛黛,你看姐姐新收的徒儿长得好不好看?”黛黛瞧着眼前与阮蝶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又回头看了看被气到说不出话的周慕瑜,莞尔一笑:
“阮姐姐这么漂亮,收的徒弟自然是不会差啦!她很好看呢,比我好看多了。”
“你叫黛黛是吧,我叫胭脂,名字是师傅起的。虽然我讨厌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孩子,不过我不讨厌你。”胭脂伸出手想要拉拉黛黛的手,黛黛没有拒绝,可是周慕瑜眼尖,喊了声小心。只见胭脂手里藏着一根头发丝一样细小的银针,周慕瑜走过来掰开她的手,怒斥道: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的心地如此歹毒?”
“哼!我就是不喜欢她。”胭脂气呼呼地回了房间,阮蝶也有点面色无光,她有点后悔收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徒弟,但是程露还是安慰道:
“她还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你多教教她,别让她走上歪路!”
阮蝶回了房间,质问道:
“你干嘛那样对黛黛?她惹着你了?”只见小萝莉满脸含泪,一张俏脸满是委屈: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她?她一来她们就都不理我了,就连你也帮着那个女的说话。”阮蝶才知道这个姑娘是这么缺少关爱,慢慢地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说道:
“那你也不能下黑手啊!”
“上面又没喂毒,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想喂毒,你是潘金莲转世吧?”
“我是潘金莲,你就是潘金莲他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不喜欢那个穿白衣服的道士。”
“不喜欢是不喜欢,我也没拿针扎人家啊!”
“我也没想着真害她,那根银针我是针尖朝下的,只是想吓吓她罢了。”胭脂玩弄着手上的灵蛇,漫不经心地说着别人深恶痛绝的事。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只不过你以后再做这种事,你就从我这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阮蝶也不惯着她,把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胭脂眼眶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了。
“好了!不委屈了啊!乖!明天给黛黛赔个礼,道个歉,态度好点,别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阮蝶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嘴上说得话能毒死人,但是心软得比豆腐还要软三分。
“我知道了,你带我去后院洗把脸,我怕黑!”胭脂语气里又藏着撒娇的味道,阮蝶也禁不住她软磨硬泡,刚到后院,就看到了在安慰黛黛的程露。
“今天的事真是抱歉啊,是我教徒无方,害得黛黛无辜受牵连。”阮蝶于心有愧,又看了一眼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黛黛,狠狠地瞪了胭脂一眼。
“没事啦!只是黛黛这孩子死心眼,总是觉得因为自己娘亲的事才让人对她......”程露摇摇头,表示无奈。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就是这丫头嫉妒她了,没啥,黛黛别往心里去啊,听姐姐的话,洗把脸跟程师姐回房间睡觉去!”阮蝶俯下身替黛黛擦干了眼泪,黛黛心里才好受些。
“其实她也没那么坏,她刚刚都告诉我了,她不是真得想伤害黛黛,只是吓唬她一下。这丫头是个男孩子性格,你们理解一下。她爹没得早,娘亲又改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看黛黛有这么多人关心,心里不平衡了。”
“没事,阮姐姐,我不会怪她的。”黛黛跑过去抱住了胭脂,胭脂那颗石头一样的心瞬间被融化掉了,从此也对这个女孩子产生的不该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