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序繁和周慕瑜等人跟随沈夫人进入沈家大老爷尸身停放的清凉斋,可奇怪的是这所停尸房,没有一点点尸体腐烂的味道,叶序繁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周慕瑜聪敏如斯,自然也猜到了。只有阮蝶、秦露、阿淇他们还不明所以。
“沈夫人,我可否冒昧请您开棺验尸?”叶序繁开门见山,沈夫人无二话,倒是最开始前去拿钥匙开门的樊叔脸色神情有些不对。
“果然,真正的尸身早就被偷梁换柱掉包了。”周慕瑜往前凑时,看到了棺椁内的尸体竟不翼而飞,房间内众人更是瞠目结舌,阮蝶回想起最开始那诡异的一幕:棺材与花轿擦肩而过。突然一拍后脑茅塞顿开:
“沈夫人,我们在山上的时候,看到过一行白衣鬼抬棺的诡异场景。我想这件事肯定跟您家大老爷有关。”
沈夫人瞥了说话的女孩一眼,她本能得不喜欢瓜子脸、狐狸眼的美女,这种长相的美女大多被算命得称为“克夫相”,她不希望儿子娶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自然不怎么待见阮蝶了。
“知道了,阮小姐,这件事与你并没有多大干系,还请你在我府上能够慎言!”
“沈夫人,阮小姐是我们的朋友,还请你看在我们世交多年的份儿上,能够包容她的不知礼数,她毕竟一个弱女子,不远万里来替我们解决问题,您这样说话,太重了。”周慕瑜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原生家庭造就了他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的性格,这点是阿淇所不能企及的。
“嗨,我一个乡野村妇知道什么是礼仪,什么是规矩?只是我觉得,我们妇道人家,还是像叶道长这样端庄稳重来的好些,还请阮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不见怪,不见怪,沈夫人你们聊,我去外面喂喂我的小蜘蛛。”阮蝶并不想跟这些道士掺和在一起,于是脚底抹油,趁机开溜。却被阿淇一把拉住了。
“阮蝶,沈夫人都把语气放软了,你也就着台阶下吧,毕竟我们在人家府上,人家对我们尽到了地主之谊,我们不能这样对待人家!”阮蝶给了阿淇一个白眼,但还是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细细地听众人商议对策。
“什么?叶道长你说再办一次婚礼?那......那谁来当新娘出嫁啊?”沈夫人被叶序繁的主意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毕竟现在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实在不想再引火烧身。只有周慕瑜看出了端倪,只是歪嘴一笑,并未多言。
“我们需要找一个八字属火的女孩,因为对方造得是一个金木之局,金旺于秋,只有八字纯阳之女,才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局。”叶序繁开始秀她的本事了,这又遭到了阮蝶的白眼。
“你们中原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夏季,夏季火是最旺的,虽然是金木之局,可是金施展不了本事,还有木啊,木生火,也克火,但伐木还得是强金,那得找一个生辰八字里火土相克的女孩,本姑娘不才,正是天干为丙火地支为戊土,四柱里全是这样,人家说我这命有点克夫,我倒不觉得,人命虽由上天注定,可是后天的运还有风水也是一大部分,还有因果和读书习武,都可以改命。你觉得你很专业吗?叶道长!”
“你继续说!阮姑娘,我觉得你是比较适合的人选,你既然懂这个,师承何门?”叶序繁原来不知道,阮蝶一个苗疆少女,竟然懂得这么多。
“咳咳,本姑娘呢,虽然是南蛮女子,但是从小跟着我娘学了不少东西,因为我娘是我们那里的蛊后,所以自然知道拜女娲,而女娲娘娘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管的,所以我们就偷偷地拜蛇仙,这些基础的五行八卦自然是每个会下蛊的女孩子的必修课咯。叶道长精通天文地理,天下之事无不知晓,难道连这个都没听说过?”阮蝶满眼的不屑,周慕瑜和沈夫人都很不待见她这样跟别人讲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阮姑娘你也不差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嘛,以前小看你是我的不对,我跟你认错,不过阮姑娘侠义心肠,总是不忍心看沈家遭此横祸吧?”叶序繁不说话则已,一说便能将众人怼得哑口无言。
“是是是,叶道长心怀天下,说得都对,只不过沈夫人愿不愿意让我这个不知礼数得苗疆女子帮忙还是另一说呢,我虽然是一个苗疆姑娘,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嘛!”沈夫人听出来阮蝶话中带刺,二话没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将众人吓了一跳。
“阮姑娘,是我乡野村妇毫无见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死了的份儿上,帮帮我们沈家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阮蝶自幼就吃软不吃硬,哪里禁得住沈夫人这样苦苦哀求,连忙将老人家扶起,满口答应。
“阮姑娘侠义心肠,老妇心下甚是感激,若是各位不嫌弃,请随我移步后院,将就着住一晚,明天再行此计划可好?”沈夫人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众人便跟随沈夫人来到各自的住所。只是沈夫人最后安顿周慕瑜的时候,他悄悄在沈夫人耳畔说了一句话,沈夫人脸色刹时变得死人一样难看:
“沈夫人,我们两家是世交,只是因果这种东西,人在做,天在看,您呐!好自为之吧。”
沈夫人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周慕瑜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只是那么多年来的隐忍,只是为了这一天。她也害怕因果轮回,但是想起老爷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心又狠了起来,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挡了她的路,斩草除根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