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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纷乱焚影

一念问情 玄霄仙童 7858 2024-07-10 13:39

  守卫看到是玉北辰自然不加阻挠,被侍卫引入踏入顾承远的寝厢前,玉北辰撤了周围守卫,独自进了寝厢。

  寝厢内死一般的寂静,玉北辰能闻出那焚着的凝神香内掺有化功散。

  心想难怪顾承远逃不出去,这化功散虽淡,但闻上几个时辰也能使人内力涣散,何况这么长时间顾承远就在这被化功散熏着,恐怕此刻早已是废人一个,下地走路都成问题了。

  只见顾承远一人躺在床上,平静得如同失去了生命气息。

  玉北辰上前轻声道,“顾承远,顾承远...不会死了吧?”

  见他没有反应,玉北辰伸手一探鼻息,却不料顾承远突然睁目,闪出一道凌厉杀机,玉北辰未等反应过来,周身大穴就已被点住,一把匕首已然驾于脖颈之上。

  玉北辰被吓了个魂飞魄散,说话磕磕巴巴道:“你...你别冲动啊!是道以念让我来救你的!”生怕他抬手就会割断自己的喉头。

  顾承远起身将玉北辰提于案几前坐下,眸光幽黯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玉北辰一时气结道:“你也不想想,我若是要杀你,为何独自前来?你现在什么情形你不清楚吗?真是不识好歹!”

  顾承远知玉北辰说得在理,他只剩三成功力并非是自己的对手,若要杀他的确不用冒险亲自前来,况且玉北辰一向是与以念为敌,此时编这样的理由实在荒唐,所以他应是没有撒谎。

  玉北辰又将这些日子在焚影发生的事悉数告知,顾承远这才放下戒心,但依旧未解开他的穴道。

  玉北辰见他疑心已消道:“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真是你的冥姑娘让我来救你的,你能不能先把我这穴道解了,周身大穴点久了可要麻上好几日。”

  顾承远沉声道:“带我去焚影。”

  玉北辰瞠目结舌,“你去焚影干嘛?偷情?你俩偷情若是被萧元彻发现,那道以念可就真玩完了,到时候谁能阻止他二人婚事!”

  顾承远斥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污蔑冥姑娘清誉,我现在就杀你了。”

  玉北辰见他如此紧张以念,颇有意味的一笑,“呵,你那冥姑娘哪还有什么清誉?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对萧元彻爱得死去活来,私下里想着你,韩慕白似乎也是被她勾了魂,还有冥渊,据说还是个绝色美男,你们这四个人都够凑桌麻将了......”

  话未讲完,顾承远的匕首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他也不敢再言只道:“......我住口行了吧,那你去焚影到底要做什么?”

  玉北辰心绪写在面上,顾承远看在眼中,他神情自若道:“我可以帮你阻止顾昭容嫁给彻公子。”

  都道顾承远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当他眸中杀机尽显之时,玉北辰忽而察觉宫中的杀伐决断,狠心凌厉,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早已在他眼里凝聚成了心机,或许过去当真是小觑他了。

  玉北辰不由得后背一凉,但很快收起了惊疑,只道:“就凭你?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顾承远平静道:“我帮的是冥姑娘,若是顾昭容嫁给彻公子,她会伤心的。”

  一炷香的时间后,玉北辰大叫救命,听到呼救的禁军蜂拥而至,只见顾承远手持匕首挟持着玉北辰从寝厢走出来。

  为首的禁卫问道:“六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玉北辰冲那禁卫怒道:“做什么?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他在挟持我,要逃出去啊!”

  顾承远望了眼四周埋伏的弓箭手,冷冽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要做什么?在承王府埋下重兵,意欲何为?”

  那禁卫统领又道:“这是皇后娘娘担心殿下您的安危,还请殿下放了玉公子,别让属下们为难。”

  顾承远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道“给我准备最快的马车,等安全了我自会放人,若是我发现有追兵,我会立刻杀了他。”

  玉北辰见禁卫们站在不动,立刻急道:“愣着干嘛?快按他说的去准备啊!我爹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很快马车就已备好,顾承远将玉北辰推上了马车,在身后用匕首架在他脖颈之上让他赶车。

  直到马车驶出城向着焚影的方向而去,顾承远才放下刀刃,道:“多谢。”

  另一方面,焚影雨雪夹杂飘落在劳室的屋檐,雨水从檐下滴落泠泠作响,天气分外寒冷。

  以念睡在姜姑姑给她安排的新卧房内,烧着劣质黑炭,虽然烟雾大了些,但尚能取暖。这一觉昏昏沉沉,恍惚中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梦境之中。

  在蒙昧的意识中,仿佛回到了萧元彻去蛮荒的前日。

  殿内红烛青幔,殿外繁星在天。

  迷蒙中以念坐在榻上,天气愈发寒冷,她用棉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萧元彻踱步来到塌边坐下,他一抚她额间碎发,含笑望着她道:“念儿,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去越京了,早些休息吧。”他的眸光澄澈如水,未有丝毫戾气。

  她的心忽然间散成一盘沙,心底的声音叫嚣着不能去。若是去了,她就会被顾昭容毒害,元彻哥哥就会入魔,一切幸福就会成为泡影。

  可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可萧元彻却始终听不见一句。

  恍惚中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桶冰凉刺骨的水猛力地泼在了她的身上,从头到脚贯彻透凉。以念顿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见到的是寒漪那张带着愤恨的面容。她身边还有两个嬷嬷样的中年侍女,其中一个拿着水桶,正泼完。

  以念惊道:“你们想做什么?”全身的冰冷让她被冻得不住颤抖。

  寒漪面无表情的略一施礼,道:“姑娘,你别怪奴婢,奴婢也是奉公主的命令行事。”

  以念斥道:“公主的命令?公主似乎还没有嫁进来吧?你一个侍女总管这么快就开始奉未来阁主夫人的命令了?现在焚影的阁主已经不是萧元彻了吗?”

  寒漪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只道:“姑娘若有不服,自可跟公子说去,得罪了。”

  以念自嘲一笑,她真是太过高估自己在萧元彻心里的位置,看这个寒漪的意思,若非萧元彻默许,也不敢这样对自己,难怪他昨夜顺水推舟,原来是想借顾昭容之手教训自己罢了。

  思及此处,心中寒意顿生,倒像是也被浇上了一桶冰水,倒觉得这身躯上彻头彻尾的冰凉算不上什么了。

  以念虽没了法力,但武功已经不能小觑,顾昭容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让以念意外的是这个寒漪居然也会法术,一根捆仙绳从她手中幻出,将以念束缚住。在两个嬷嬷的押解下,她被带到了院子的水缸前。劳室内众人皆停下了手中的活,围上前来。

  “将她按进水缸。”在寒漪的一声命令下,以念被人按进水缸,水从鼻腔,喉咙里钻进去,呛地生疼,无法喘息。

  水刑痛苦且不留伤痕,凡人之躯实在太过脆弱,窒息的感觉很快传来。

  胸腔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仿佛要穿透七窍的疼。心脏的迫压感却慢慢深入大脑,肺叶无可奈何地吸收着缸里的冰水,心脏像被液体浸泡似的被攥紧,向脑海传来一遍遍求救信号。

  “寒漪姑娘,教训一下便是了,要是她死在这里,老奴没法跟公子交代啊!”姜姑姑在一旁倒是急得上蹿下跳,生怕以念死在这里牵连到她。

  寒漪正声向着众围观侍女道:“这个侍女不知廉耻勾引公子,我也只是奉公主之命略施惩戒罢了,你们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

  倚翠急着冲上去道:“小明!你们放开她!是公子留小明侍寝,你们怎么能不讲道理呢!”未等她靠近以念,就已经被人拦了下来。

  以念在水中意识以及开始模糊,快要失去意识前,突然又被人拉起来,刚呼吸上一口空气,还没有来得及将水咳出来,却又被人按入水中,如此反复数次以念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

  时间的流逝感一点一点被拉长,知觉被疯狂的冰水吞噬,终于意识逐渐像光一样消失。恍惚中隐隐闻得一声“念儿!”她再次被人从水中拉了起来。

  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一脚踹开以念身边的嬷嬷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心疼得将以念打横抱起来,向内院走去。

  她的眼睛看出来像是隔了雪白的大雾,打湿的眼睫毛成了层层模糊的纱帐。而眼前这张脸却似乎不是她的元彻哥哥,好像是六殿下,可是六殿下一向是温和的,此刻怎么如此愤怒?那澄澈的双眸中竟有杀机逸出,有灼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面颊上。

  元彻哥哥你怎么哭了?念儿没事,可是如今的你怎么会为我哭?亦或,这只是错觉......

  仿佛堕入了无尽迷梦,玄霄,焚影,魔界......以念感觉自己被太多梦魇缠绕,纠缠,不得挣脱。

  有温热的苦药灌入口中,逼迫她从困梦中醒来。

  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屋内陈设还是在劳室中。微微侧目,一张清俊至极的脸映入眼帘。

  顾承远见她醒来,手中汤药一顿,眼中闪露欣喜道:“念...冥姑娘,你醒了!”

  以念看了眼自己已经被换过的衣服,有些尴尬,“六殿下...你怎么来了焚影了?萧元彻太危险了,你快离开这里......”

  “冥姑娘你听我说,绾绾的师傅司徒曙知道驱除彻公子血咒的方法,我来焚影就是想带你出去见司徒前辈商量对策......”顾承远的眸光一扫到她满是淤痕的脖颈处,在他脸上点燃了一团火。他似还有话未说完,双眸渐次低了下去道:“还有...衣服是倚翠帮你换的,你别误会......”

  以念黑幽幽的眸子中攒起清亮的光束,她吃力得坐起来,急切道:“血咒?你是说他是中了血咒?那是不是血咒驱除了,他就能恢复到从前的心性?”

  顾承远看到以念眸中顷刻被点亮的光,神思有一丝凝滞,很快又温言道:“嗯,不过绾绾信上也只是粗略而言,具体怎么做还得等我们见了司徒前辈才能得知。”

  寒漪来到门边,轻咳了两声,倒是为房内二人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顾承远转眸见她,杀意腾腾奔涌上心头,怒目道:“你还想对冥姑娘做什么?”

  寒漪明显被顾承远眸中杀机吓到了,皮笑肉不笑道:“六殿下,稍安勿躁,我只是来替公子传话,公子请二位凝渊殿一叙。”

  以念心知,焚影内发生的事,萧元彻岂会不知。寒漪对她施以水刑也好,顾承远救她也罢,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有一种不想的预感,在心中腾腾升起,或许是顾承远对自己太过关切,而他却不知这样的关切会使他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二人在寒漪的带领下,来到凝渊殿,萧元彻落坐大殿正中,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等了他们多时了,萧元彻俊美而冷漠的面庞上写着些许的不耐烦。

  他微微抿着唇,幽幽抬起眼皮,开口道:“六殿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顾承远微微一拱手,道:“彻公子,承远不请自来还望公子见谅。”

  以念站在一旁,未表一言,此刻只祈祷萧元彻不要误会她与顾承远有私情才好。

  但萧元彻下一句,就让她方才一路上的祈祷破碎了,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讥诮道:“六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自由出入焚影算得了什么?我的女人你不也是想抱就抱的吗?”

  “彻公子,当时冥姑娘她情况危急,我也是不得已才......”顾承远急着解释,却被以念打断。

  她听到此处,满心满肺的委屈愤怒就快要压抑不住,有些怒道:“是你的公主殿下让寒漪把我按在水缸,若不是六殿下救我,恐怕我此时早已溺死了!”

  “哦?”萧元彻闻言并未有半分惊讶之色,却故作愤怒地向着一旁寒漪道:“冥姑娘此话当真?”

  寒漪立刻跪伏在地,怯怯道:“公子,是公主的意思......”

  “焚影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处置。”他又向着门边的侍卫道:“把这个贱婢按进水缸里,致死方休。”

  侍卫上前将寒漪押下,她颤声求道:“公子,寒漪错了,冥姑娘求求您.......”

  如怜若之死同样的内容再上演一次,以念有些疲惫,冷冷的瞧着萧元彻道:“放了她吧,即使她死了也还会有下一个的。她不过是受顾昭容指使,顾昭容三番五次害我,也未见你对她起杀心,此刻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

  萧元彻已有恼怒之色,不过并不与她争执,只向着地上的寒漪道:“既然冥姑娘大度不与你计较,那我便饶了你这一次,去领三十杖责以示警告。”

  处理完寒漪的事,也已到了晚膳时间。

  三人坐在餐案前,侍女们接二连三的上了满满一桌佳肴,可许多天未曾好好吃饭的以念却也没有半分胃口。

  “念儿,我昨夜抱你的时候,觉着你瘦了许多,要多吃一点。”萧元彻恍如无人的说着私密之言,为她殷勤的布菜。

  以念觉着好笑,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此刻却在顾承远面前装出关心自己的模样,不过她竟也开始习惯起萧元彻的喜怒无常。

  心里一层一层地发凉,最后这凉意漫上面颊,化作冷笑,道:“公子罚我去劳室,不就是为了让我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吗?”

  一旁的顾承远心底苦涩难言,机械地捡了眼前的美食,吃进嘴里,却不知那菜到时候是什么滋味。只觉仿佛生生咀了一片黄连在口中,那样苦到舌尖麻木的涩。

  “可是菜色不合六殿下胃口?”萧元彻见他如同嚼蜡问道。

  顾承远迟疑了一下,道:“不...不是,这一桌的美味佳肴,就是皇宫御厨也逊色几分。”他顿一顿,话锋一转道:“彻公子,你当真要娶顾昭容吗?”

  萧元彻放下筷子,忽而笑笑,那张俊美的容貌此刻看着却令人发寒,“正是,不知六殿下有何异议?”

  顾承远凝然道:“恕承远直言,彻公子心中并无公主,为何非要执意与公主定亲?”

  见顾承远如此直言,萧元彻倒也是直接坦诚道:“为了权势。”

  顾承远并不诧异于他的答案,道:“若是如此,我有一计,既可以让公子如愿以偿,也不必娶公主。”

  萧元彻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顾承远道:“如今父皇年近半百,可依旧尚未立储。”

  萧元彻面色微微一怔,随后淡然一笑:“六殿下的意思是想让我扶持你坐上太子之位。的确控制太子,比控制公主更为直接,不过可惜六殿下似乎并非是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

  顾承远徐徐道:“父皇膝下成年皇子不过四位,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继夭折,三皇兄虽文武双全,但心思深重,且母妃为外族公主,父皇定然不会将太子之位传于他。四皇兄宅心仁厚,可醉心山水诗画,无意江山社稷,定然也不是太子人选。五皇兄不过是纨绔之辈,父皇对他一向是未报希望。剩下的皇子中,年纪最长七弟也不过才八岁,不足为患。而我虽生母位份低微,但母亲过世后便过继于皇后,在名分上倒也算是嫡子。只是在朝中缺少势力,若公子愿助我一臂之力,相信太子之位也并非难事。”

  以念不可置信的望着顾承远说完这段话,她深知顾承远对皇权斗争深恶痛绝,此时却提议要做一个傀儡太子,而只是为了阻止萧元彻娶顾昭容,怕自己伤心…

  萧元彻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用意,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果然是个好主意,看来六殿下为了我家念儿不伤心,还真是愿意委曲求全呢......”

  以念看出了他眼中的戾气涌动得厉害,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她面色苍白,森然地将碗筷一放,起身打断道:“六殿下你不必如此,公子他不会放弃与......”

  可话尚未说完,随着眼前一阵乌黑,金星乱转,便突然倒下了。

  “念儿!”这一声惊唤,来自于顾承远,他自知僭越失礼,面上有些尴尬。

  萧元彻打横抱起晕倒在地的以念,转眸深睨了一眼顾承远,道:“六殿下请便吧,念儿我自会好好照顾。”

  月光中,凝渊殿的琉璃华瓦,在瑞雪纷飞下,粼粼如星,碧波烁烁。

  以念再次醒来时,只见头顶轻纱帷幔,锦被绵软,这是在她熟悉的凝渊殿中萧元彻的榻上。

  眸光稍稍一斜,见到萧元彻坐在塌边,无波无澜地凝望着她。

  “你病了?”他道。

  以念心想,这么冷的天,从头到脚被人泼上冰水,又被按进水缸喝了半缸水,不病才怪。

  不都是萧元彻你这个混蛋害得,现在故作什么关心?

  萧元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看穿她心事般,调笑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混蛋,明明是我害得你生病,现在还明知故问?”

  竟被他猜得一言不差,以念讪讪道:“不敢,我哪敢骂公子您啊。”

  “这天底下还有魔君不敢之事?”他话到一半,俯身下来贴近她,声音已经透露着些喑哑,吻着她道:“留下陪我。”

  这时门外却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公主来了,此刻已到了凝渊殿。”

  以念用力推拒开他,慌张道:“顾昭容来了!那我要不要躲到榻下去?还是你现在把我变没?”

  萧元彻瞧着她一脸慌张的样子,轻微一愣,顿觉好笑道:“你以为你是在偷情吗?躲什么躲?给我好好躺着。”

  以念也觉着自己有些可笑,当了几天粗使丫头还真进入角色了。既然杀不了顾昭容,气气她也总是好的。

  萧元彻从寝殿出来,顾昭容一见到他便一头钻进他怀中。

  他抬手将怀中的女子圈得更紧,道:“公主这么晚了,怎么还跑过来?”

  顾昭容声音软软地嘟囔道:“这又不是在宫里,怎么还叫我公主呀。人家今天都没见着你嘛,实在等不到明天,便跑来见你了。”

  她又从他怀中抬起头,望着他俊挺的容颜,微微出神道:“元彻,我觉得最近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不对,过去就算是做梦你也不会对我如此好。可是你越对我好,我就越害怕,害怕总有一天这美梦会醒来......”思及此她心中最深处瞬间软弱,再说不下去,只静静靠着他。

  萧元彻待顾昭容极是温柔的,总是那样柔和的眼神望着她。

  正如此刻,他亲昵摩挲着她的背脊,语气温软如四月春阳,安慰道:“昭容,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都快要成亲了,又怎会是一场梦呢?我既决意与你在一起,自然是该对你好的。”

  顾昭容心中欢喜,鼻尖探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檀香味,萦绕在她的心间。须臾,她低声道:“元彻...我今夜想留下来可以吗?”

  萧元彻笑着答应道:“当然,我这就让下人给你安排房间。”

  “不是,我是说...我...我想留下在这陪你......”顾昭容的声音越发地低,颊上如饮了酒般灼热。

  他微微皱眉,倏忽把笑意隐了下去,义正言辞道:“昭容,你我尚未成亲,不可越礼。再者我视你若珍宝,又怎能轻慢于你……”

  萧元彻可不是会受教条礼节约束的人,以前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

  若论容貌,顾昭容确是对得起九州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但丝毫不逊于以念,甚至比她更为精致动人。

  但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对她实在是本能的感到厌恶,而这种厌恶就如同对以念本能的欲念一样,都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难以自持。

  顾昭容撒娇不依道:“人家就是想多跟你呆一会嘛,那让我看着你睡着好不好?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说着将萧元彻往寝殿里拉,他却也不阻止,只随着她进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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