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军?”芙蕖皱着眉,一脸疑惑的看着明澈用轻功又飞回自己刚才躺着的树枝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小琉璃,南将军刚才那是……醉着还是醒着啊?”
“长炎,长炎!!!”琉璃也疑惑的走到树下扯着嗓子乱喊。
“不应该啊?我这样吼,要是换平时他肯定下来抽我了。怎么还好好的在树上睡着?”琉璃摸了摸下巴。
“他刚刚是还没醒酒吧?那为什么认人那么准,咬字清晰走路还四平八稳?他这是吃了一口秋水酿该出现的表现吗?”
“啧……长炎!明长炎!!!!”琉璃见明澈没有反应,又加大了力度。
然而树上躺着的人呼吸平稳,动也没动。
“就是醉了!”芙蕖一把飘上树,对着树下的琉璃伸了把手,“来!快上来,此时不消除他记忆更待何时?”
“……”琉璃看着与她相隔了两个半的人那么高的芙蕖的手,无奈道,“你当我是长臂猿吗?你不知道我现在没有灵力?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下来带着我飞上去?”
“啧……麻烦!”
……
远处的雪儿眨了眨眼睛,默默靠近那颗泥丸,看着那边芙蕖和琉璃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把捡起泥丸塞进衣服口袋里。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却在转头间,看见旁边的那只狐狸歪着脑袋看着她,似乎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
嗯?她捡我的变声丸干啥呢?
“……”
怎么办!怎么办?这只狐狸看见了。
远处的琉璃和芙蕖已经双双上了树杈,隐隐约约看见芙蕖伸着手对着平躺着的明澈,手上一团灵气不断翻涌。琉璃在一旁叽叽喳喳道,“这个不能删!不能删,芙蕖!不然他不知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为我们付出了多少!”
“还太子殿下呢,祖宗你快醒醒吧,这都不删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小命都保不住。”
“长炎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最多罚我抄书禁闭什么的。”
“我呢?我拼死拼活来救他,又是熬药又是删记忆,他万一想起来不领情一刀把我劈了呢?你能挡得住嘛!这关乎到我的小命,谁管你太子殿下的情分!”
“芙蕖!”
“哎呀呀,你要干什么啊琉璃!表衷心这种事一时半会也感动不了,让太子殿下重新再表演几次不就好了嘛?”
“那你怎么不删他拿你的钱买花灯的事?”
“这……这怎么能删了、删了还怎么叫他还钱?我满满一荷包的钱啊!”
“钱重要还是你小命重要?”
“……”
“……”四目相对间,芙蕖犹如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目光炯炯,“钱重要!”
四目相对间,树上躺着的那个,缓缓睁开了眼睛。
芙蕖和琉璃顿时一震,瞳孔陡然放大。
明澈慢慢坐起身来,一双眼冰凉地看着芙蕖手上流动着的灵力。
“我……南将军,你听我解释!”芙蕖后退一步,却不想这是在树上,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在掉下去的同时还不忘习惯性的拉了一把一旁惊掉下巴的琉璃。
“啊啊啊啊……琉璃你怎么也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芙蕖你摔就摔吧,你大爷的拉着我干什么!你什么毛病啊!我没有灵力啊啊你个混蛋——”
于是琉璃一个重心不稳,跟着芙蕖一起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尘和落叶。
“?”明澈环顾四周,又毫无征兆地倒回去,继续睡。
……
“噗嗤!”涂山锦一口气笑出来,看着树底下摔得一声狼狈的两人目瞪口呆望着树上那睡回去的人,并且傻眼的情景。
却不想陡然一阵眩晕,脖子一紧。那个带着黑纱的小女孩就已经到了自己背后,拿着一根布满荆棘的藤条正勒着他脖子。
“听说你是个什么王族,你应该能听得懂人话,对吗?”雪儿问。
涂山锦点点头。
“刚才那件事,能说话以后你别说出去。”雪儿瞪着他。
涂山锦又点了点头。
雪儿又继续说,“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事?”
涂山锦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个泥球!”雪儿想了想又继续说,“是我要救你,你才会被留在这里的。但是我救你就是为了那个球不被人发现,你要是说出去了,你就不能留下来了。”
“……”涂山锦无奈撇了撇嘴。
“听见没有!”雪儿恶狠狠看着他。“要烂在肚子。”
“永永远远都不能说。”
涂山锦一边顺从地点点头,一边安慰自己不是他一个涂山的新王懦弱无能,实在是伤才刚刚好,他又用不出灵力来,才会被眼前的小屁孩威胁和左右。
雪儿顿时松了手,缓缓靠在一棵树上,担忧的看着远处的明澈。
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像明澈的眼眸,也闪烁着一些不能解的哀伤。
她想着明澈醉酒时说出了她的名字,那明澈该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是为什么明澈会救她,为什么呢?
那自己在干什么,还需要掩饰什么?
那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份这件事,要告诉南哥哥吗?
远处的琉璃大吵,“必须删了!你一个钱袋重要还是小命重要!?你既然把太子殿下的全都删了,就该公平一点!”
芙蕖冷哼一声,“大姐你别废话了好不好,到底你删还是我删啊!要不你来?”
“我要不是不会……”
“那你别一直在那哔哩吧啦的,要什么公平,这个世界那有什么是公平的,就凭我会这个法术你不会就不公平。”芙蕖顿了顿看着琉璃问,“还有,如果我删了,难不成你来还我钱?”
“……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好了!看着我干什么!我删了,全删了,公平了吧!”
“哦。”
“哼!”
……
芙蕖手中的灵力不断翻涌流动,口中念念有词,“你在妖蛮一战受了重伤,晕倒在昆仑取剑途中,芙蕖正在为你调息养伤。因为重伤,你的记忆十分混乱,有些情节你忘记了。”
“明白了吗?”
明澈睁开眼,轻轻点点头。
……
“是太子殿下吗?那么快就回来了吗?”琉璃听见脚步声,问道。
“太子殿下,你们回来了?”琉璃试探着问了一声。
“我们找着水就回来了。不过多亏竹弦是水神弟子,找水才要快一些。”夙鸾在远处笑着挥了挥手里的水壶。
芙蕖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手中的印迹,拉着琉璃就往树下飞。
太子拿着水壶看着他们,等着他们下来了,再递给琉璃。之后朝着远处幽幽望着他们的雪儿走去。
雪儿和那只小白狐狸隔得有十多棵大树那么远,两个都坐着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做表情(当然狐狸没可能有啥表情)。
“雪儿?”太子殿下朝着她晃了晃自己的水壶,又向她走来。一旁的狐狸本能地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雪儿看着夙鸾走过来,也默默挪了挪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慌乱的感觉,这个人给她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
明澈醒来的时候周围围满了人,全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缓缓坐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坐在一旁,还是沉默着盯着他。
“干什么?”明澈扫视一圈,雪儿、琉璃、还有个芙蕖和什么水神的小丫头……太子、怎么还多了个狐狸脑袋?
琉璃又没憋住,“长炎?你知道我是谁?”
“……”明澈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其不屑,仿佛再看一个傻子。
“南将军!你认识我吗?”芙蕖连忙追问。
“……”明澈默默把脸转过去,右手撑着地准备站起来。
“南…将军”太子咽了咽口水,话音未落,明澈冷声道,“上路。”
于是拿着龙吟转身走了。
一众人还在发愣的时候,一旁还没有开口的女孩连忙追上去,“南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现在在哪里。”明澈看着追到他身旁矮矮小小的女孩问。
“听琉璃姐姐说,这里是不知山,旁边还有一个六狄国,这只狐狸就是在六狄国捡的。”
“嗯。”
“南哥哥,那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了嘛?”雪儿问。
后面跟上来的芙蕖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去哪里啊南将军?”
“西洲口渡。往前直走五里,有个码头,乘船可到西洲。”
“乘船!”黑纱下的红瞳腾地亮起来。
“南将军也到过西洲平乱吗?”太子问。
“不算平乱,西洲边境离长堤族很近,以前有个常鼎族,两个族族长是孪生兄弟,分裂出去后两族时常发生战争,后来一起臣服了天界,还是时常战乱,陛下曾派我去调和。”
“那为什么是以前有个常鼎族?现在没有了吗?”雪儿问。
“没有了,我让他与长堤族合并回去了。”
“那常鼎族的族长会同意吗?他就这样同意了?”芙蕖挠了挠脑袋。
“没有,他意图谋反,所以被我杀了。”
明澈顿了顿,回头淡淡看了一眼雪儿,发现女孩仍旧神色如常之后,继续说,“后来回程路过西洲,就记住了路。”
“不是长炎,你怎么你老是那么凶残,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琉璃插了句话进来。
“琉璃仙子,这你不能怪南将军,那氏族意图谋反,报上去是要屠全族的,南将军这是在救更多的人。”太子反驳道。
只有雪儿仰着头双眼清澈地看着明澈,问,“南哥哥,待会要坐船吗?是不是可以在水上漂?”
“差不多吧,小妹妹还没有坐过船吗?”一旁的竹弦抱着一只小白狐狸接了话。
“没有,我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出门呢!”
“什么!”竹弦一愣,“小妹妹你是哪家的仙童啊?这父母是怎么当的,都这么大了还一直关在家里?”
“……”明澈默默转过脸去,加快脚步。
“小妹妹,你快告诉我是谁,我要去找他们说说,这父母怎么能这样对小孩子呢?这不得关出毛病来?这可不行啊……”
……
“她是我家里的。”明澈在前面默默吱了一声。
“……”
“……”
“……”
“南宫很大,有后山,有仙草仙兽,不比其他地方差,没必要出去。”
“啊——”竹弦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雪儿,有看了看明澈,默默扯了扯一旁的琉璃“南将军……是什么时候有了妻子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天界也没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