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鬼气让应无期蹙了眉头。他能觉察到这鬼气中残存的几分人性。看来这鬼女终究还是被执念所迷,未能脱出人世,魂归地府,转世轮回。
“无期公子,这根头发……”王若芸迟疑着问道。
几个丫头上前给众人都添了茶。
“这头发是幽冥司里的痴鬼所落,”应无期平淡地道,瞥了一眼王若芸,“痴鬼就是虽在幽冥司挂了名,却仍执迷于阳间,未曾脱出凡尘俗世的鬼物。看来这朱公子确实是被缠上了。”
这一下可把王家人吓得够呛。王若芸脸色煞白,走到了母亲身边。
“我也常听人说,鬼物最好食人阳气,那,那,容与他还有救么?”
白无轻抚雪魂的脑袋,道:“王姑娘不必忧虑,那朱公子虽被痴鬼缠上了,性命一时倒也无忧。因为……那只鬼要的并非是他的阳气。”
她与应无期对视一眼,已洞察了彼此的心思。
跟随王家二老去见朱家人时,应无期在白无耳边轻声道:“王姑娘就交给你了。”
白无狡黠地眨眨眼:“你自己也小心些,别又像上次一样着了道,等着我去救你啊。”
应无期一时语塞,只好翻翻眼睛,以示不满。
院里的三生树又落了几片叶子。
应无期上前,以白玉箫轻点三生树的根部。一点微弱的光芒从根部闪了闪,继而发出一声极哀的女子叹息。
王家二老险些被这动静吓死。应无期却哈哈一笑,朗声道:“无妨,不过是天地间的灵气聚集在此,与那雪魂乃是同源同根,二位不必忧虑,且引我前去朱府查探一二。”
朱家的主人并不是应无期想象中的那般难缠,反倒好客得紧。一听应无期是为驱鬼而来,朱家二老皆是喜形于色。
应无期看了这屋子里的陈设。
……居然大明大放地在屋子里放那种东西,也难怪朱家会招上痴鬼。他大踏步地走到西南角的葬魂瓶前,二话不说,一箫就敲碎了它。
平地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诡异的冷笑。应无期立时吹响了白玉箫,一道长角音化为屏障,封住主屋的大门。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扭曲冷厉的声音随着一道黑气一闪而逝——
但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眼见着那道鬼气要钻入朱文樟的体内,应无期立时挥袖将其击出,同时吹奏起《九箫》。
箫声急急,九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就搅碎了眼前的残魂。
“无期公子,这是……”
“请四位先留在此地,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应无期不等他们四人再发问,神色冷峻起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他一个箭步就窜出了朱家正厅。
浓厚的阴气此时正如乌云压顶一般,向朱府的一角汇集而去。应无期纵身而行,只二三个起落,就掠过了朱家的屋舍,落在了大量阴气涌入的一间屋子门前。
……他来的已然有些晚了。
屋门大开着,朱容与就背对着应无期,站在屋门口。他的长发飞散开来,周身鬼气森森,肤色亦变得青白。
应无期胸前的炎阳玉也感到了周围极重的死气,亮起了红光。
“……转过身来。”他冷冷地对“朱容与”道。
而“朱容与”只是偏了偏头。他的嘴角狰狞地咧开了。
“扰我阻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