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爱卿深得朕心,虽有过失,然忠心可鉴,才德俱佳,朕便耀升她为二品镇南将军吧。秦来,你去中书省传朕口谕,让他们拟旨。”
“是。”秦来应声而去。
女帝揉了揉眉心,这位竟是个很聪明的,把死局愣给破开了。
没错,女帝其实就是这百花仙子留下的一缕残魂,制造出了仿制她在此界时真实事件的幻境。
每每有修士进得秘境,就会掉到幻境之中,以此考验心性,也是对他们别样的历练。
不过分到什么样的角色,也看运气。
妙君这个角色,之前的人不是被大将军按军令处斩,就是战死关外,还有被阿蛮骨抓走的。
反正都活不过一晚上。
这个丫头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武丹青的表与妙君算是前后脚到的,女帝看了后心中一动,提笔写下朱批:
“卿可依计行事,封赏及抚恤事宜,朕知道了。”
遂又叫了小宫女来,吩咐告知有司加封孟希言为赞军校尉,暂领三品衔,赐节出使蛮荒。
加封武丹青为都亭侯,总揽全局。
另写了密旨,让武丹青在一切事毕后,留下五千驻兵,领其余众将回朝。
“陛下,中书省拟旨后递交了门下省,却被门下侍郎驳了回来,请陛下阅览。”
“哼!”女帝有些不满,但看了门下侍郎的意见,倒也有理,也记下了这个名字,“罢了,那便仍为辅国将军,加永宁伯爵位吧。”
……
京城与洛城,就算快马加鞭,来回也要近一个月,孔妙君此时已经生龙活虎了。
具体表现为,动不动就在院子里习练武艺。
可惜的是,她确实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妙君摇了摇头,很多东西,天生就没有的,不该强求。
“将军,大将军叫你快去前厅!”
“婷儿,什么事儿这么急?”
“我看前厅摆香案呢,恐怕陛下的旨意到了!”
妙君连忙穿戴整齐,三步并作两步就赶了过去。
说起来,接完旨意她还有点懵。
没有处罚,居然还加封了爵位?
难道这位陛下看不出她在表文中的自贬之意吗?
不,这不大可能。
毕竟虽有大功,也犯下大过。
为帝王者,此时不敲打敲打为臣的,反而奖励,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
除非她知道那过错不是“她”犯的!
妙君心中一阵欣喜,这破幻境之法,恐怕就在这位陛下身上了。
她心中快慰,请兵深入蛮族老巢的时候自然也十分肆意。
只是五百轻骑,却让陷入混乱的蛮荒吃了大苦头。
此时乌斯麦可坐在椅子上,却是坐立不安。
“百花王朝的人真是奇怪,之前分明是一个酒囊饭袋,如今却和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座下一个长老抱怨道。
另一个长老叹道:“咱们河那尔部驻守的地方与百花王朝太近,到时候再打过来,遭殃的可就是咱们了。”
“是啊,你们瞧瞧呼啦卑部就知道了,那首领连夜跑路了都。”
“首领!有人求见!”
“谁?”
“说是百花王朝来使,前来拜会!”
底下一静。
乌斯麦可顿了顿,看了看底下长老们的脸色。
“还不快请进来!”
“慢着!”
大长老站起来道:“首领这般急切,反落了下风,百花来使一贯是文人,不如吓他一吓,才好谈条件。”
……
孟希言一路走来,见蛮兵凶神恶煞,弯刀磨得锃光瓦亮,阳光一照,还颇有些唬人。
可孟希言何等人,进得屋来见众人脸色,心中便有了计较,昂首笑道:
“百花使臣孟希言,见过河那尔首领。”
帐内无人应声。
孟希言却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对身后随从人等叹道:
“听闻蛮族长者皆精通中原官话,今日一见,竟然名不副实,让我大开眼界。”
今日传思雷跟来做翻译,也笑道:“赞军说笑,他们怕是不想听懂罢了。”
“哦,原来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孟希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配上传思雷一脸憋笑的样子,那场面,可是滑稽极了。
这一问,让帐内本来积蓄着的威势一下子散了不少,众人顿时有些尴尬。
阴谋最怕见光,当恐吓的心思成了阳谋,自然就什么也不是了。
乌斯麦可沉不住气,见己方已然有些露怯,便先说道:“使者此言差矣,来人,看座。”
“首领今日既欲杀我,又何必客气。”
依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使者何出此言啊?”
“既不想杀我,又何必陈兵账外,磨刀霍霍,怕不是要以我试试诸位的刀锋吧。”
众人汗颜,乌斯麦可已经绷不住笑,室内气氛一时僵住了。
孟希言冷笑一声。
“既然我强你弱,就要做出些求人的态度来,软饭硬吃,河那尔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使者这话奇怪。”大长老站起身来,“分明是你远道而来,要求我部与你百花王朝联盟,反做出天朝上邦的样子,以势压人,是何道理?”
“以势压人?这对我一个文人刀兵相向才叫做以势压人。我本为邦交而来,尔等如此招待,又是为失礼。尔等有何资格说这种话,长老见识当真领我邦佩服,请勿复言!”
“你!”
“说句实话,本官来此,是为了救你们河那尔一众性命!”
“诸位也都见着了,我们百花的孔将军,对呼啦卑部开战,势如破竹。我邦本用不着平等的请求联盟,只不过陛下仁义,不愿蛮荒百姓受苦,才有你们的活路。”
“使者请坐。依使者之言,我们该当如何?”
“首领的确知礼,倒是不枉我朝天子认可你作为新任蛮王。”
“多谢陛下,只是这王位……从何能得来?”
那乌斯麦可再对上孟希言的目光时,已经有了些恭敬的神色。
“听闻那阿蛮骨新亡,首领作为阿蛮骨生父,掌管蛮族事务,合情合理。”
见乌斯麦可一脸震惊的样子,孟希言又笑道:“将军没有听到流言吗?大家都知道了,那老蛮王不能生,撒湘南与首领生下了阿蛮骨继位,难道不是实情吗?”
“这……这,确有此事。”
看到底下长老的惊容,孟希言又下一剂猛料。
“这便对了。只是首领因为阿蛮骨继位,自己却失去生父名分的事才和撒湘南闹翻了。此时何不昭告她的罪名,得到你应有的权利?
自从撒湘南掌权,你们河那尔全族都不好过,此时有我朝陛下撑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请首领速下决断。”
孟希言清楚的在乌斯麦可和河那尔的长老们脸上,看到了赤裸裸的野心和贪婪。
他知道,此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