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凡并没有急着试用，只问道：“不知这些法器是何品阶？师兄可否告知？”
为他们解说的那位师兄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答道：“自然是各阶的法器皆有。其中丙级的最多，有四百七十四件，乙级的次之，有一百一十六件，甲级的则最少，只有不过十来件罢了。”
“才十多件甲级法器啊！”李元宝摇摇头，一副嫌弃的样子。
那弟子倒好性儿，只笑道：“两位也别觉得少，须得知晓，即便是一件普通的丙级法器，也需要有经验的炼器弟子耗费数年光阴来炼制，且还不一定每次都能成功，乙级的则需要更久，成功率也更低，而甲级法器嘛，则非得如我们堂主那般的炼器大师方可炼制成型。由此你们可该知道，只这屋内的法器便是不下千年的积累啊！”
梦凡听得咂舌，难怪炼器堂出了名的待遇好，但却始终不如炼丹堂兴旺，只一件丙级法器就要炼制数年，还不一定能成功，这得花多大的功夫啊？
“既然如此，干脆你直接把甲级法器都挑出来给我们选，省得我们看得头都晕了！”李元宝理所当然道。
炼器堂的师兄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仍然耐心解释道：“师弟说笑了，若是可以这般，岂不是大家都抢着要甲级法器？我们炼器堂又如何供应得上？所以凡是来挑选法器的弟子靠的皆是自身的眼力和运气，你们也不能例外！”
“那请人来帮我挑选可以吗？”梦凡问道。
“不可以。也就是陪你来的这位师弟才炼气七层罢了，若是换一个已经拥有法器的人来陪你挑选，我们是不会放进来的，那样就等同于作弊了。”
“原来如此，难怪即便是要自己出材料，也有不少人选择另外炼制法器了，恐怕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吧？谁不想要好东西呢？可是在这里选的话明显选到丙级法器的概率更高，这样的话即便修为相同，与人相比也就落了下乘了。”
梦凡这样想着，一旁的李元宝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忙着作决定。
接下来，梦凡和李元宝将每个类别的法器都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没办法，毕竟太外行，即便想细细了解也无从下手。陪着他们的那位师兄说话滴水不漏，法器的功能和用法都介绍得很是仔细，但成色、威力等等却半点儿也不会提及。
尽管如此，梦凡还是有几件比较中意的，皆是刀、剑之类的攻击类法器，但李元宝却觉得女子还是不要用这些杀伐之气过重的法器比较好。
不过反正梦凡也不着急决定，正打算离开时，那一直陪着他们的师兄却劝道：“其实师妹也无需太过烦恼，法器嘛，只要用着顺手便可，即便是选到甲级法器，若是不适合自己反而不美。”
“更何况，要鉴定法器的品阶并非易事，必得亲身使用过方可明了一二分，否则别人怎么教你都是没用的。哪怕如我这般长期在炼器堂做事的人，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从这里分辨出乙级法器尚可，可想要分辨出甲级的就颇为费力了！所以师妹大可现在就选定法器，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耽搁太多时间。”
梦凡笑笑，只道：“多谢师兄指点，只是师尊交代过选择法器马虎不得，我还是回去再考虑一段时间吧。”然后便拉着李元宝离开了。
待出了炼器堂，梦凡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似要将体内的浊气吐尽。
李元宝很是气愤道：“你也发现了？我也是才想起来，这炼器堂堂主可不就是周平长老的弟子，周无玉的大师兄吗？刚才那人说什么‘全凭运气’，呵呵！反正我就没见过哪位长老弟子用的是丙级法器，难道大家运气都那么好不成？我看他分明就是不安好心，看咱们不懂就想哄着你赶紧定下，说不准那一屋子都是些破烂货呢！”
“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梦凡淡淡道。
她相信那位炼器堂师兄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这实话却与事实有些出入罢了。凭运气挑选法器的确是炼器堂明面上的规定，可私底下就说不准有什么猫腻了，作为长老弟子应该有什么优待才对，不说甲级法器，至少也该能得到乙级的。像她那几位师兄师姐，就没有一个人是用丙级法器的，许子孝和许芙还都是用的甲级法器呢！
其实这事儿很容易就能想通，想必之前那位师兄也明白，所以才急着想让她早点儿选定，这样就算事后她反应过来，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去跟炼器堂闹吧？
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人家是严格按照规定执行的，毫无错处，她去找麻烦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哪怕是许量知道了，也不可能因为“不给我徒弟面子”这种事去为难炼气堂呀，没哪个长老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所以真到那时，她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梦凡突然觉得很累，浑身上下都冒着深深的倦意，她忍不住问李元宝：“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李元宝还沉浸在险些被别人算计了的愤怒中，闻言不解道：“不是怎样的？”
梦凡望着远方沉沉的如同旧棉絮一般的天空，幽幽道：“不是这样能从别人的话中听出几层意思，不是这样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考虑事情没有这么周全，不会举一反三，不会从别人温和有礼的表象中看到陷阱……我有时候会有些糊涂，难道自己天性便是如此？可我明明记得在凡人村时不是这样的，可如果不是，那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李元宝翻了个白眼儿，道：“瞎想什么呢，尽琢磨些有的没的！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长大了，自然就成熟了呗！‘防人之心不可无’，心眼儿多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啊，难道要一直傻乎乎的，被人骗来骗去才算正常？”
“是的，没什么不好。而且我也不觉得变成这样有什么可怕的，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最可怕的是，我们这样……居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