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戒律堂动了真格,没想到许兴言才挨了几鞭子就晕了过去,许淑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亲自求了族长许怀,允许许兴言每天只领十鞭,分十天受罚。
梦凡等人虽心有不服,也未再多说什么。梦凡谢过许子孝和李元宝后,又望着玄和峰的方向,有些踯躅。
李元宝道:“我本来是去求我师尊的,结果你父……量长老听闻此事后便赐下了符箓,让子孝师兄与我一起来为你解围。你也应该猜到了,像过往云烟符这种珍贵之物也只有长老手里才有,连我师尊都是没有的。”
梦凡有些怔愣,心中五味杂陈,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下意识地,她跟随着许子孝和李元宝来到了许量的宫殿处。
许量正在和莫杉平对弈。梦凡三人安静地站在下首,直到他们一局结束,梦凡才上前行礼道谢。
许量挥挥手,只说了句:“今日之祸到底也是你自己处事不慎之故,回去抄一百遍《克律》,静思己过。”
梦凡不觉得今日之事自己有什么不对,但她并未分辩什么,只应下后告退。
回到居所后,梦凡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将买来的几样灵草种子按照书上记载的方法种在了灵田里,之后她来到静室,珍重取出《子虚游记》,抚摸着有些粗糙的书皮,往事再次浮上心头,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良久,梦凡才擦干眼泪,翻开了第一页,霎那间,她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这本书的扉页上分明写着六个字:“本来就不聪明!”
字体乍看之下隽逸洒脱,细看之下会发现其中隐藏着令人不适的锐利,正是当年陆离的题字。
梦凡心中狂跳,她分明记得当年将书放回了爷爷书桌下的暗阁内,这本书应该随着整个扶风镇消失了才对,怎么会又出现在蒙行山上?
“怎么可能呢?难道……”梦凡想到某种可能,抑制不住地一阵狂喜,飞快地往玄照峰冲去。
李元宝见梦凡匆匆忙忙地赶来,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声问她怎么了。
梦凡将《子虚游记》递给李元宝,尽管她已经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半天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李元宝也是惊讶不已,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么说,这本《子虚游记》是从仙眼潭里……‘逃’出来的?”
梦凡点头道:“对!不,不对!书是不可能自己逃出来的,是有人从仙眼潭里将它带了出来,或者是当年那场大灾难中是有人幸免的!”
李元宝内心翻涌,欣喜道:“这么说我们只要找到是谁将这本书放在玲珑坊中寄卖的,或许就可以知道如何找到,甚至进出仙眼潭办法了?”
梦凡连连点头,直接拉起李元宝就往玲珑坊冲去。
玲珑坊中的货物进出都有记录,只需要请李子阳查下记录就可以了,虽然梦凡对这位师兄没有好感,但为了查清这件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远远地,梦凡隐隐看到一女子立于玲珑坊前,拉住正要往玲珑坊内走的李子阳,两人之间似乎起了什么争执,随着靠近,梦凡间隔着听到几句“……那样你就会嫁给我吗?”“无赖……”“振作”之语。
女子此时已经发现了梦凡和李元宝,触电般松开了李子阳的手臂,两颊绯红,羞恼不已,原本以她的修为,早应该在梦凡注意到她之前就注意到对方的,这也是她敢在玲珑坊无人时来找李子阳的原因,但是她刚才跟李子阳起了争执,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大意,才使得那般情景落在了旁人眼里。
女子虽看着年轻,但终究是活了六七十年的人了,羞恼之后迅速平静了下来,一阵风过,便来到了梦凡和李元宝面前,:“我希望你们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若是此后燕极之内有任何风言风语,我必定唯你们是问!”
女子的声音如三月的春风般和缓,但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李元宝淡淡道:“请王师姐放心,我们不是多嘴之人。”
王清玥唇角勾笑,柔柔道:“那便好,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乡,以往我对你们疏于照应是我的不是,以后你们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说完,便摇摇而去。
“元宝,你认识她?她说和我们是同乡,难道她也是扶风镇的人?”
李元宝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是的,她是六十年前被带上蒙行山的,据说灵根,悟性都不差,一上山就被罗长老收为弟子,如今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梦凡这才想起似乎幼时经常听人提起这位“王家姑娘”,不过她此时也无心深究,哦了一声就催促着李元宝赶紧进玲珑坊。
李元宝却道:“说起来,这李子阳也算是我们的半个同乡,应该会帮我们这个忙吧。”
看着梦凡一脸不解的样子,李元宝又解释道:“这李子阳原本也是扶风镇的人,后因家中变故,不幸流落他乡,也是六十年前被仙人带上山的。他灵根不好,悟性却极佳,再加上人又刻苦努力,几乎与王清玥同时筑基成功,因他二人幼时有故,后又重逢于蒙行山,相互滋生情意,曾一度想要结为道侣,可惜……”
听到李子阳原本也是扶风镇的人,梦凡倒是有了几分兴趣,追问道:“可惜什么?”
李元宝叹口气,接着道:“可惜这李子阳命途多舛,眼看便是人生得意之时,谁知他却在一次外出任务中受了重伤,伤了根基,最后虽然恢复了修为,但终是难以再有所寸进!”
梦凡喟叹不已,人生起伏不定,世事果真难以预料。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再怎么说我也在蒙行山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两个也不是无名之人,我想知道这些有什么难的?没说是因为你也没问过啊,何况这些事与我们何干?若不是如今有求于李子阳,我想着让你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也懒怠说。”
“不错,既然有求于人,自当是知己知彼才好。希望这李子阳能念在同乡之谊上帮我们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