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山皇都,城门外
夜无荆策马而归,身后的军队黑压压一片,一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彻四方。
“开城门!”城楼上号角声起,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夜无荆勒紧缰绳,身下的黑色骏马前蹄高高跃起,长啸一声,停在了城门前。夜无荆转头对身后的近卫低语了几句,随即扬起马鞭,座下的黑马撕风而出,朝着太阴殿的方向绝尘而去。
太阴殿中,男子身穿天青色暗纹锦缎长袍,如雪的长发垂散在肩头,背身独立于宝座之前。殿中的烛火跳动,忽明忽暗。
夜无荆自然是无人敢阻,一路驰骋横穿皇都,径直奔至太阴殿前。
长吁一声,黑色骏马急停在太阴殿石柱前。夜无荆翻身下马,来不及拴马,拎起挂在马身上的木匣子就往太阴殿中走去。
推开太阴殿门,夜无荆径直跪在中庭,将手中的木匣子高举过头顶。
“陛下!”
那白发男子缓缓转身,快步走上前去,将夜无荆扶起。
“舅舅。”
夜无荆被扶起,将手中木匣子举在胸前,眼中竟然已泛起点点泪光。他的中额处有一道血痕一直向左延伸到左眼下方,看起来有些骇人。
“都找到了吗?”白发男子的声音有些急切,隐隐透着恨意。
“全都在这里。青额万足蜈族,地冥黑鳞蛇族,赤羽千目鸟族,幽蛇族以及追风狼族这五大叛族的族长都已被我手刃,他们都是当年叛军的首领。但白兔一族的白娆,在我赶去之前就已外逃,但我在西极山脚追到了白兔一族的余孽,只是白娆当时已经被杀。青菟也已被人割去了舌头……”
“青菟那老妇最可恶就是多嘴多舌,毫无根骨正气!”
白衣男子将夜无荆手中的木匣子打开,赫然是七颗头颅,正是那五族的族长以及白娆青菟。
白衣男子嘴角轻笑,眼中闪过一抹青光,雪白的长发飞起散向四周。他的脖子突然伸长,原本俊秀温润的脸庞瞬间化作一颗墨色蟒头,额间闪着一道金光。蟒口大张,将七颗头颅一口吞下。只见这七颗头颅依次从他的长脖缓缓滑下,落入肚中后,男子才恢复原状。
夜无荆默默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肩。左手托着木匣缓缓抬起,手心处顿时冒出一团火焰,将木匣烧得灰飞烟灭。
“月白,都过去了。”
那白发男子正是新任的妖王,前妖界太子江月白。
“只可惜那六翼雪鹰族的徽穹太过奸猾,早早逃往魔界。但总有一日,我会将他抽筋拔骨。父王母后所受的,我都要让他尝一遍!”
江月白眼中露出一抹凶光,咬紧牙关,沉声说着。
夜无荆露出一丝轻笑,嘴角微微抽动,“徽穹!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正在这时,太阴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虎军军服的将领手中捧着一封信匆匆的赶来。
“黑虎军萧齐求见陛下,求见夜大人。”
“何事?”
“下臣有密信呈于夜大人。”
夜无荆闻言,看了江月白一眼,见江月白点头示意,才说道:
“进来。”
那黑虎军将领轻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向江月白与夜无荆行礼。
“递上来吧。”夜无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接过了萧齐递上的密信。
一触到信封,夜无荆便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侵入指尖,那信竟是由寒冰凝成。夜无荆催动体内灵力,注入寒冰之中,只见寒冰瞬间融化,水汽在空中形成八个字:
“三日后继任大典见。”
随后,字迹很快便消散在空中。
虽然信上并无落款,但夜无荆心中依然清楚这是百寞的回应。
“月白,百寞大人竟真的答应来参加典礼。”
江月白的脸上并无表情,微微颔首,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百寞大人能来参加我的继任大典,是最好不过的。虽然我已经继任妖王,但百寞大人他凌绝六界,永远都是我的主上。”江月白顿了顿,又说道:“但我如今是妖界之主,我仍愿奉百寞大人为主,但妖界不能奉百寞为主。”
夜无荆眼略沉着,心中已然明了江月白所担忧之事。
“百寞大人对我赤瞳黑虎一族有再造之恩,我夜无荆早已定下誓言要终生追随大人。月白你不必介怀,也不必多心。大人心意并不在此,也无意费心于妖界繁务。你,或是金鳞玄天蟒族,抑或妖界都不相同。你是你,妖界又是妖界。百寞大人必不会勉强于你。”
“何止是舅舅你,大人对我的恩情,我也是此生难报。只是…….”江月白长叹一口气,“罢了,世事难料,我又何必庸人自扰。主上能来也好,想必元虏、叶泠他们就不敢生什么事端了。”
说罢,江月白默默摇头笑了一笑,心想着不知道阿萝会不会来。
听闻阿萝百年前被派到了一个凡间女子身旁。但看先前白娆的死法,金针穿喉,应是出自阿萝之手,想来她恐怕近日是回了西极山。自己与阿萝已逾三百年未见,不知那丫头如今怎样了,是否还如当初一样古灵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