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众所周知,每年冬季都是一场天人大战。我们东朝和周边的其他国家都要为冬季囤足粮食和布匹。今年的大寒乃是五十年来的极寒,户部亦有消息称现今为止已经冻死了不少人。但是恭喜陛下,我大东朝的寒域暖春,即将来临!”
犹如惊雷一般,晋贞帝即刻屏退众人。
“唐茂时,此话出口,若是有差池,你便是欺君!”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冬雪连绵,天生万象,金马星移,万物复苏...这的确是寒域暖春之象!”
晋贞帝迟暮衰弱的面色,在和唐茂时这一番谈话后变得神采奕奕。
寒域暖春相反与六月飞雪,即十二月开花。百花齐放,与冬雪交融而不凋零,形成一番有违自然规律的神奇景象。
在东朝建朝之前就出现过寥寥几次,随即天上会下来一器宇不凡的神仙帮助人界。但都只存在于老祖宗留下的历史中,后世之人再也没有见过,大多人都不禁怀疑这是传说。
三百多年前建立东朝的开国大帝一下并吞多个诸侯国,一夜之间改朝换代。战争使这个世界支离破碎,人们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求生之中,本以为要经历漫长的岁月来抚平这个巨大的创口,却不想忽如其来的春天悄然进入了冬季。
春冬交织中,一位绝代风华的奇女子降临人间,她有着热烈的金色瞳孔,身披华丽的羽毛,胜过任何一种绝色。她是天界派来的使臣,助人界恢复秩序,渡过难关。
晋贞帝叹了口气:“春冬齐现,意味着祸福相依。看来又是一场风云诡谲之灾啊。”
唐茂时走出宫殿后,望见这可怜的冬日的天空上闪烁着一簇簇的繁星,默默许下愿望。元福也跟在后面悄悄退出来。
“唐大人。”元福叫道。
“这么冷的天公公怎么出来了?”
“陛下心系百姓,心急如焚彻夜难眠,虽然稍有施压,但唐大人切勿因此扰了心性才是。”
唐茂时连忙躬下身子道:“公公哪里的话,陛下忧国忧民实乃我大东朝之福,本官未做好分内之事也自觉愧疚。不过公公在陛下面前为本官进言,实在感激不尽。”
元福点点头,好在这唐茂时也不是个无知之人,遂与唐茂时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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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云旗的落脚地是一处山坡上的草丛。她踩在一颗石子上不料脚一崴,毫无形象地跪下了。
“青鸾贤主啊...”身后的珍琉璃将她拉起来,“别自降身份。”
“臭琉璃,什么时候学坏了?小心我把你丢下去!”凤云旗拍拍身上的雪,“哎哟疼死我了。”
“云旗,你答应我的,逛逛就回去。”珍琉璃小心提醒道。
“你担心什么呀?每次出来,你都很开心啊。”
“这回如何一样?”珍琉璃认真的说,“你如今还不到正式下凡的日子,神殿本就叮嘱你万不可踏出女床山,这样偷跑出来你怕已是犯了族规吧?而我还助纣为虐...所以在凡人面前我们切莫使用法力,以免暴露身份而乱了凡间命数。”
凤云旗翻出包裹里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又拿出凡间的布衣布履利索换上皱眉道:“琉璃你真的好啰嗦啊!母神给你下药了不成?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是那种给自己惹麻烦的人吗?”
“难说...”珍琉璃嘟囔着。
此地银装素裹,看起来方圆千里之内都没有一只活物,凤云旗抖了抖肩膀——冻死老娘了。
乍眼看去,这景象竟然比想象的要严重,为了了解现今人界的状况以及为何天生异象,凤云旗掏出了包里的一卷羊皮纸放在地上铺开,双手画阵法,那纸卷上的山山水水立刻脱然于纸上,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大沙盘。
珍琉璃缩着肩膀不停地搓热,“凤云旗,咱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奈何是神仙也不经冻啊...”
“你真给神仙丢脸哦!”凤云旗继续画着阵法,“传出去我们威望何在?以后还有谁会供奉我们?”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凡人皆有心,有心则有欲,有欲则有所求。除非这些人两袖清风心无旁骛...”
凤云旗叹了口气,好友这般碎碎念,道行不够实在不行。
“你要是能闭嘴,我更能心无旁骛。”
慢慢地沙盘上的景象越发清晰,所有的国家及部落领域都浮现出来。
“大寒侵犯,人间劫难再起。而这东朝地界则相反,冰雪中竟春意盎然,看似是不需要太过担心了。唉,难怪热泉的火焰会变...看来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看凤云旗一脸的凝重,有着平时基本没有的严肃,珍琉璃也意识到这次严重了,连忙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凤凰一族会受到影响么?”
凤云旗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沙盘之上还未能洞察真正原因。所以我们先去玩吧。”
珍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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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容国国都,上莲城。
凤云旗和珍琉璃两人换上了人界的男性平民麻布衫,装成了结伴进城赶考的寒舍读书人。
凤云旗手持劣质折扇,大摇大摆喜上眉梢,一路上还不忘学着人家扇扇风。扇着扇着又觉得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遂合上。什么风度也不如温暖来的舒服啊。
珍琉璃银子充足,一路上也淘了不少好东西,背上背着一大篓子,但即使如此她看起来还是处于云雾中那样的难以接近。两人兴致高昂地走在大街上,旁边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玲珑满目的小摊位吸引着她们,一个接一个的逛过去,心情大好。
这人间虽正直冬日,但一点也不影响人们爱凑热闹的群居本性。糕点铺一般都围着一大群人,随着卖糕点的吆喝一声“热乎乎的栗粉糕出炉咯!”大家都一哄而上,争抢着能吃口热乎甜糯的栗粉糕。
还有那成衣铺,最能见着富贵人家的采买婆在那儿哄抢了。尤其是各色个样的裘氅供不应求,织锦缎和古香缎鳞次栉比,缠枝牡丹纹,团窠对兔纹都是年轻女子喜欢的纹绣,各个都争着在寒冬中能挑选到合适又温暖的衣物。
两人就这么走走逛逛,一人攥了个汤媪。
”真暖和啊。”珍琉璃满足道。
“凡间的小玩意儿实在是多。”凤云旗不知何时手上又多了一包糖炒栗子,为了吃栗子又把手中的汤媪扔给珍琉璃让她暖手,“哪像我们天界,赏来赏去不过也就那些万年都不凋零的花花草草。天上景致就像那些老顽固的脸,千万年都不变!又有什么意思呢?”
“都说凡人求之不得的飞升成仙,为的就是能够有千万年的寿命。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难不成你想当凡人?”
“凡人有什么不好?在凡间,若是不去问太极命理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即为仙,在世万年,哪能一尘不变?!”
“这话要是让神殿听到了,你的明天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珍琉璃捂嘴娇笑。
凤云旗就听不得珍琉璃提起母神,实在扫兴。剥了颗栗子塞进琉璃嘴里,珍琉璃满口满足:“好吃好吃!”
冬雪配红粉,身边路过的姑娘巧笑倩兮,都惹得两人多看几眼。
“云旗,你看人家姑娘穿的多好看啊!我们为何非要穿男装?还这么...简朴?”
“第一,我俩作为女子出来闯荡江湖,自身安全第一。第二,在仙界的时候这么多绫罗绸缎你还没穿够么?比起我们女床山,你们壁鹧林更加富饶。大鱼大肉吃多了,也要吃点小葱拌豆腐,降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