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容国,上莲城城南郊外。
众人都没有再回到上莲城。既然所有疑点都直指那名心高气傲的龚神医,那就去看看罢。
为了照顾受伤的两个姑娘便雇了一辆马车,离与筠和尹长亭坐在外面驾车,其他的间机枢密谍则骑着马威风凛凛地跟随其左右。
“大人,这城南郊外的树林也太过诡异了,里面的野兽也从未见过。她们俩是怎么掉进去的?”
离与筠往后瞟了一眼,结合之前二人的种种与众不同之处,这两人会走进这种树林,也不是怪事。
“不清楚,等她们伤好再做讨论吧。”
尹长亭似乎是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我发现了一件怪事。便是珍姑娘...”
“珍琉璃?”
“对,珍姑娘脉象奇特,前后六名大夫皆诊治无果。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竟在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自行痊愈了,这才赶来救你们的。”
离与筠想起,在蛇洞中凤云旗的伤口飞速愈合的现象,这俩不愧是同类人。
“这俩,不是神便是妖吧。”
“大人您就不害怕吗?”尹长亭皱着眉头,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离与筠嘴角噙着一抹笑,加快了马儿的步伐。
赶着马车,终于来到了龚神医的医馆附近,刚好能看到医馆的一举一动。
离与筠吩咐间机枢的手下在附近埋伏,不动声色。
医馆开在小村庄的边上,并没有与村子有交集,像是独善其身那般。不过地理位置是极好的,医馆靠着常青的云杉林,面前便是湖泊,就算是冬季已经结冰,凛冽的冰纹也是绝佳。
可能只是因为位置偏远,就算龚神医名声在外,来求医的人也必须要跋山涉水,因此医馆也有些冷清和破败。敞着大门也不见人影。
“这清幽之地...龚神医真不像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珍琉璃回头看了看凤云旗,伤口愈合得不错,正在大口吃桃子,“但愿他真的没杀人。”
“可他若是杀了人,我的刀绝不姑息。”尹长亭说。
“龚神医这般心性,跟修仙似的,杀人图什么呢?”风云旗嘟囔着说。
离与筠若有所思道:“目前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一切仅凭直觉和猜测。这次去便是创造出直接证据,所以我们必须要派人进去查探情况,长亭跟我去一趟吧。”
“面具脸!”风云旗探出头说道,“让我俩去吧。我们是女子,容易让他放下戒备。方便过你们两个男子气势汹汹的前去吧?”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就算那黑漆漆的长衣能遮住强健的肌肉,也遮不住他们高大的身材,以及长期刀尖舔血的血腥气。所以颇有道理。
离与筠点点头,“长亭你还是一起去吧,注意安全。”
风云旗真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离与筠不会是因为知道她们刚受过伤,特地派尹长亭来保护她们的吧?
“你不用那样看着我。”离与筠白了她一眼,“惹祸精。”
原来是不放心她俩办事。
风云旗小声道:“就知道是错觉。”
接着尹长亭就...略作打扮了。找附近村民换了一身麻布衫,又把那白嫩的书生脸用泥土抹黑,画了些皱纹,再贴上白胡子之类的...才有了点村大爷的朴实感。就是那眉间还仿佛写着“正义”二字,倒显得有些突兀。
而珍琉璃和风云旗则扮作他的两个女儿,这样才显得合理。
“哈哈哈哈哈啊...”风云旗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尹大人您能不能弯下腰啊?您这硬挺的腰板,以为是哪家的竹子精呢哈哈哈哈...”
这一嘲笑尹长亭面子都挂不住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更加局促了。那尴尬的模样让珍琉璃都有些想放声大笑了。
“你别听她的。”珍琉璃瞪了风云旗一眼,“收敛点。”
尹长亭尴尬地清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说:“我这样真的很奇怪吗?”
“你...你看着挺精神的,挺好挺好。”
“琉璃你看你,不让我说实话,自己倒也承认蛮快嘛。”这一秒风云旗又不知从哪叼来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模样像极了二大爷,“尹大人要扮成我俩的父亲,就应该呈现年老姿态,我说的没错啊。”
尹长亭听后尝试着弯下腰来,让人显得尽量颓废些,只是那姿势说不出的僵硬和奇怪。
“好了,赶紧行动吧。”离与筠都看不下去了,“马上就要日落西山了,傍晚可能要下雪,将会对行动不利。在醉仙楼的时候那名凶手是见过你们的,此次你们前去试探,若凶手真的是龚神医,他自会露出马脚。”
三人向医馆进发,为了抄个近路,打算从一小土坡下去,便可直接到医馆后面了。
小土坡也就是个平常高度,已经常年被人踩踏,没有再生长什么植被,但却被稀稀拉拉的冰雪覆盖住了。尹长亭这个”父亲“健步如飞,怎料跟在后面珍琉璃次啦一滑,脚一崴直接吃了一嘴雪。
“琉璃?你摔着没?”风云旗将珍琉璃扶起来,拍打着她身上的雪。
尹长亭听见动静也折回来关心地问道:“珍姑娘,你没事吧?”
珍琉璃皱皱眉头,手上给划了条口子,便道:“无碍,就是刮破点皮,一会儿就不疼了。”
尹长亭舒了口气说:“太好了。”
“哪里好?”两姑娘一脸不解。
想不到下一秒尹长亭脸上便浮现出羡慕的神情,“珍姑娘真是个铁人,愈合能力极强,尹某佩服!”
“谢...谢谢啊。”珍琉璃想,我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道谢总归没错吧?
“那我们赶紧走吧。”尹长亭说完又独自冲在了最前面。
没几步三人就来到了医馆门口,偷偷向里张望,前堂确实没人。里面的陈设简单雅致,草药分类完好,整整齐齐地摆着看诊台和竹床,药草香一阵阵飘出。
风云旗试探性敲了敲门,”有人吗?我们是来看病的。”
“来了——”
回应及时,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就从后院出来了。这男人长相普通,憨厚的笑着,嘴里哈着热气。那皮肤上一大片的黄斑,有些吓人。穿着也与一般农夫无异,根本看不出是个大夫。
风云旗瞧着那脸上的黄斑,想起了在醉仙楼看见的那张粉团不均匀的大白鬼脸。扮成鬼脸亦可掩盖脸上这样明显的标志,以达到掩护身份的作用。
“您就是是龚神医了?”珍琉璃温和问道。
“如此谬赞使不得,龚某也就是个普通大夫。”男人嘿嘿笑着没有否认身份,还挺直爽。打量着三人,略微觉得两个姑娘有些眼熟,但也没过多表态,继续问道:“请问是哪位看病?”
“是...是我们父亲。”风云旗将尹长亭一把推出去,转转眼珠子说,“天气冷了,父亲近来腰总是疼,听闻龚神医医术高明,特来拜访,请神医施针。”
说完风云旗就后悔了。施针?这可是心里话怎就说出来了呢?
龚神医听后也未做多想,热情得去沏了两杯茶道:“三位可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啊正是正是。”风云旗笑道。
“是啊,我们家中房屋修葺也不稳妥,那墙缝老漏风,父亲常年耕作,还要受冻,这腰就...”珍琉璃一脸担忧的看着尹长亭,眼中全是女儿对老父亲的关心。
尹长亭也非常配合的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