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雁槐惊喜非常,尽管驭灵器允她唤雁突破封印,但却禁了她向外面施展其他传递消息的灵术。
灵喻是一种各族人都用来互相传信的灵术,只需以血为引,墨灵树之叶为载,就能将言语印留其上而不显现,独有指定之人向灵喻中注入血脉之力方可知晓。
鹤老明确地点了头,只是他做事总是有个交换条件的。
“我也是有要求的,你得想法子帮那孩子入了化形之境,我可不想当那凡界的老妈子。”
雁槐哑然失笑,也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来,只道:“这几日我绝对把珍藏的佳酿通通拿出来款待,您老只管歇息,幼灵女交给我便是,你也大可放心。”
鹤老装出一副疲惫样,合上了扇子微捶着背,转过身向着林中的方向去了,单留下一句:“无事一身轻啊。你每天早晚到林中给我送些吃食便好,别让她又哭闹来惹我烦心。”
鹤老前脚刚一走,雁槐就对着槐花树后叫了一声:“我们都知道你在,你这么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出来吧。”
月初寒手上还抓着两大块槐花糕,听见声音是朝她这来了,赶紧一大口一大口吃着来到了雁槐身边。
雁槐蹲下身,温柔地说道:“可赐名了?”
“八月前满十岁时,族父赐名月初寒。”
雁槐垂着头,沉默不语。
“修灵之道各族各不相同,你又如何帮我?”月初寒像是不在意一般,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岔开了话。
“你父母既将自身血脉之力传给你当然也会把修灵之道传给你。”
月初寒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只望着手上的槐花糕发呆:“我父母……”
雁槐蹲下了身,抚摸着她的额头道:“逝者已矣,你唤我一声姐姐,我便需劝诫你一些。万莫在伤痛中迷失自我,终有一天,你会有能力为他们一雪前耻,但切莫伤害无辜。今晚,留给你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话止于此,雁槐领着她上了巨槐边搭好的木梯,一步步向着槐树顶去,雁槐将月初寒安置进了树上的一处小屋,略宽慰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这一晚,月初寒久久不能入睡,耳边反复响起雁槐的话。
她目睹族中护她逃离的人死在了身后,族兄月念秋也不知所踪,若非她借着族母的血脉之力强行破开了雾灵山的封印,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一具未寒的尸骨。
面对残酷的现实,她所受的打击极大,除了用眼泪来发泄以外,她毫无办法,灭族的血腥画面一次次在脑海中闪过时,她的心像是被揪作一团锥心刺痛着,无力回天的痛苦终日折磨着她,她每日悔恨自己没有护族而是逃亡,她的内心一步步被击垮,濒临在因伤痛彻底崩溃的边缘。
雁槐的一席话点醒了她:如果她永远只顾着自怨自艾,那么族人们付出的代价就变得毫无意义,她要改变自己过去的柔弱,因为,流再多泪也换不来亲人再生,只有她破了融灭之境,亲自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方能求得九泉之下的双亲瞑目。
一夜之中,她成熟了许多,也稍看开了些。
她既还留在这世上,就需得乐观来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清晨。
一声雁鸣打破了槐花林的寂静,月初寒勉强睁开了眼,揉了揉眼之后才看见身边的蓝色布衫,正准备换上试试时,雁槐恰好推开了屋门。
“想清楚了?”雁槐端着些果子,脸上笑吟吟的。
“清楚了。”月初寒的声音里总算是多了一分坚定。
雁槐向她丢去一个果子,灿然一笑:“换好衣裳吃了果子再来树洞找我。”
月初寒见她一走,立马先将果子吃了个精光,然后才换上干净的衣衫,一瞬就换了副模样,果真应了凡界那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现在的她看起来伶俐活泼了不少。
收拾一番出了屋门后,月初寒才觉察到这槐花林的美,满眼的纯白小花聚成瀑布般往下倾泻,在她原居的东境绝无此景,若非雁槐在树下催了好几声,她恐怕会耽搁上好些时间发痴。
月初寒匆匆下了木梯,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树洞:“姐姐,我虽得了双亲留下的修灵之道,但却有些不太明白。”
这倒也是雁槐意料之中的事。
灵界本有八大灵族:猫灵族,雁灵族,鲛灵族,凤灵族,鲲灵族,鹤灵族,木灵族,犀灵族。其中,猫灵族与鲛灵族的的灵性血脉独特,故其修灵之道也与他族不同。
而月初寒正是猫灵族人。
灰蓝的绒耳,生来一双蓝红异瞳,那既是极有天资的象征,也代表着她一代灵女的身份。
各族的每一代灵女无不是名扬三界的,只道是世道不相容,鲛灵族为侵占东境借用险恶之法大肆杀戮猫灵族,此事虽震惊三界,但因是灵界内部矛盾,除其他灵族外外界均不得插手,可其余六灵族惧怕两族开战祸及自身,只知争相避躲,最后才让猫灵族遭受了灭族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