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慌了神,连忙去牵父母的衣衫,花朵般的脸上写满了愧疚:“爹,娘,我不提了,我再也不提姐姐了!你们不要伤心好不好!”
柳夫人拭了泪,强笑着走在柳依依身前,抚了抚女儿的脸颊,慈爱道:“依依,爹娘不怪你,姐姐会在天上好好地看着我们的!”
柳依依点了点头,又看向父亲,柳成昀不语,站在那里,面上是掩饰不了的黯淡。
此时傅小山从府门口进来,敲了敲门,俯身回话:“主君,有人来找您!”
柳夫人见柳成昀尚未晃过神来,起身问:“是谁来了?”
傅小山将两手搭在身前行了一礼,答道“禀夫人,那人不报姓名,只说是主君的旧友,从千里之外而来,看那马车华贵必然是显贵之户,只是主君旧友众多,他又不曾给什么信物来,小的实在不知是谁。刚刚禀了唐总管,他也拿不定主意叫小的来问主君。”
“你不曾见到他吗?”柳依依问。
“小姐,若是见到了,那便可形容出来了,就是没见着啊,不过!不过小的听了那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傅小山忽然想到那声音着实耳熟。
“既然是旧友,你先请他进来罢!”
“我亲自去见。”柳成昀忽然道:“既然是旧友,怎么有怠慢之礼!小山你带我去见。夫人,你让下人准备些茶水,果品。”
“好!”
车夫与那男人在外等了许久,却仍是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仿佛这等待是理所应当。
清晨的西街渐渐热闹起来,男人愉悦的听着车外热闹的声音,菜摊老者的叫卖,早茶客人的呼唤,卖豆腐夫妇的吵架声,小孩子买冰糖葫芦的叫唤声,这一切对于马车中的人来说都分外熟悉。
渐渐地,其中开始夹杂着几个混混的说话声。几个小混混坐在早茶摊上议论着。
“欸,这千源府看来是日渐衰落了呀!”混混一望着对面的千源府皱眉叹道。
混混二:“怎么说!”
混混三:“呵!这么金碧辉煌的马车!哪里衰落了!”
混混一:“这哪里是他们千源府的!这是求药者的吧!如今上千源府来往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不最近就这么一个!”
混混二“是嘛!怎么回事呢!药不灵了?”
混混一:“不是,你们可知道天下第一美人?”
其余两个混混相视一看,笃定道:“知道!柳庭月嘛!十三岁时求亲的人便踏破门槛了!”
一个混混已奸笑起来:“那姿色恐怕连红遍江南的桃花姑娘都不能及呢!!哈哈哈哈!”
身着灰色长衣的混混附和起来“唉,可惜呀,这红妆命短!长得美,死得快!竟没能一睹芳容,真是可惜啊!”
混混二笑道:“如今若是在,也不过早是个破鞋,有什么好看的!柳成昀还能拿她女儿买名买利?”
男人的手已窜得紧,渐渐拂起车帘,望了一眼车夫,车夫心领神会,拱手一礼,走到那几个混混桌前,微微一笑:“几位收敛些罢!”
那正说得欢喜的混混一见了车夫的样子,桀骜不驯的抬起下巴:“怎么,碍着你事儿了!狗奴才!滚!!别碍着爷吃早饭。”
那车夫仍是不急不躁,一脸笑意:“我不会碍着你吃早饭。”
几个混混愈加猖狂,猛地向他肚子上踢上一脚,车夫眉间若蹙,却仍旧不反抗。几个混混大笑起来!
“真是个傻子!哈哈!”
车夫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仍旧笑道:“请诸位收敛一些不要吵到我家主人!”
“哟,有钱人家呢!”混混瞥了一眼那华贵的马车:“都到千源府来求药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罢!”混混将那声音故意叫得大声,朝那马车喊去。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车夫的眼神仍旧平静如水。
“你骂我们是牛!干他!”几个小混混抄起棍子向车夫扑去。
车夫摇摇头,接住那三根长棍,单手轻轻一旋,便夺了过去,往远处一扔,正正的射在远处的大树上几尺有余,几个混混吓得一怔,鼓起胆子又握起拳头奋力锤来,车夫两脚便将两个混混踢出数丈之远,单单拎着那为首的小混混。
那混混被擒住踩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却仍然嘴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车夫微笑着捏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揉,众人只听几声咔嚓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小混混只在大街上厮声惨叫。
那两个混混忙过来扶起同伴,看看伤势。混混二摸了摸混混一的手臂,若软骨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双手几乎颤抖起来,原来那几声之间,那混混一的小臂骨头已然被捏得粉碎。
“饶命阿!饶命啊!大侠饶命啊!”三个混混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车夫淡淡道:“是否饶你们,要看我家主人。”
那几个混混连连跪步到马车旁,磕了几个响头:“求尊驾饶命啊,求尊驾饶命啊!”
那车帘第二次掀开,男人从车中缓缓下来,未带发冠,只束了一个辫子,将长发披将下来,着了一身紫色锦缎长袍,披着玄色披衣,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一手握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面目凌厉,眼神深邃。
只是几个混混乃至街上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身心在颤抖。
“燕洛子!……他是……燕……洛子!”
男人并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只盯着那几个混混,缓缓道:“你们说的谁,叫谁饶恕便可。”
几个混混转身对着千源府在街头猛烈地磕头,几乎磕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