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云层聚积,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之色。
欣谣望着空荡荡的山洞,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不自觉地感到凄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三天之前,小狐还缠着她玩闹、撒娇和卖萌,为了哄它,便说等到身躯恢复之后,就给它烤鱼吃。它当时就像个小孩似的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小狐失踪了。她找遍了丛林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早知道就应该与它契约了。
一想到它极有可能是被哪个猎人所捕获,心口就越发沉闷,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睛一酸,瘪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
当初在黄玄秘境答应五尾银狐要好好照顾它的幼崽,可是现如今却将它弄丢了……
不知走了多久,星夜低垂,万籁俱静,唯有风声在她耳边呼呼作响,吹得满头青丝乱飞。
这时,一座占地极广的村庄便出现在眼前,隐约可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蛙鸣不绝,一条蜿蜒的小河将村庄一分为二,河水向东潺潺而流。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欣谣便走到了村内。
“叩叩……”她在一户屋舍门前停下脚步,神识探了探这屋内环绕的气息,隐约听见婴孩的啼哭声,目光微闪,这才抬起手叩响了屋门。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隙,一位约莫五六十岁、脸色青白的老妇谨慎的瞄了瞄敲门之人,这才将屋门打开,仔细打量起了她,她也端详起老妇。
只见老妇一脸愁容,在脑后随便挽了个发髻,几缕发丝胡乱垂落在脸颊两侧,裙裳遮足。
“年轻人,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不知所为何事?”她揉着疲惫的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大娘,路过此地,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借宿一晚?”欣谣温声道。
听闻此话,老妇这才将门彻底打开,没精打采的道:“那进来吧!”
欣谣便跟着走了进去。
“我家那小崽子夜里一直哭闹个不停,特别吵,你就在后面的小院住吧!那里隔得远,静一些。”老妇人说着,便直奔里面而去。
“大娘,且等一等,不如你将孩子抱来让我瞧瞧,或许我这个法子可以让孩子不啼哭。”欣谣微笑着道。
“真的?”老妇人愣了一下,一脸孤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
“嗯。是的。”欣谣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哪里来的骗子,也敢来我们冯家造谣撞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将你打的连爹娘都不认识。”这时,一个壮汉骂骂咧咧的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善之色。
欣谣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青白的壮汉,并不气恼,而是淡淡的道:“你近日是否总是噩梦连连?”
随之看向了老妇人,道:“大娘也是如此吧!”
“胡说八道,还不滚,看我怎么揍你。”青年壮汉恼怒不已,冲上去便要对欣谣行凶。
“住手!”老妇人喝止住了青年壮汉,看着欣谣半会儿,道:“好吧,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娘。”青年壮汉猛然脸色一变,冲上去就挡住了老妇人。
“让开。”老妇人怒视着青年壮汉。
“娘,这人就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根本没有什么本事,一看就是骗人的,您可不能相信他啊!”青年壮汉不愿意让开。
“骗人,我骗你们家什么了?”欣谣冷笑道。
“你……你…我说你是骗子,你就是个骗子。”青年壮汉一噎,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但仍死鸭子嘴硬道。
“让开!”老妇人趁机一把便推开了青年壮汉。
青年壮汉呲着牙,恶狠狠地威胁了欣谣一句:“若是胆敢伤害了我家小崽子,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以后如何再招摇撞骗。”
没过多久,老妇人便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孩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妇人。与老妇人的脸色青白、精神无精打采相比,那年轻妇人面色红润有光泽、精神焕发。
婴孩似乎哭了许久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沙哑的不成样子,此时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眼泪,瞧着可怜巴巴的,可仍然弱弱的啼哭着。
看得欣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年轻妇人打量着欣谣,目光在欣谣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欣谣笑着看着他们三人,目光很自然而然的掠过那位年轻妇人,最后落在了老妇人怀里啼哭的婴孩身上,朱唇轻启:“这个孩子多大了?长得可真好看,男孩还是女孩?”
老妇人一听夸她的宝贝疙瘩,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道:“是个小子,才两个月不到,这孩子平常都挺乖的,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夜里总是啼哭不止。”话说在这里,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孩子递给了欣谣:“来,我的小宝贝,让这位伯伯瞧瞧。”
“相公……”
这时,年轻妇人突然眼巴巴的看向青年壮汉。
“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能耐?”青年壮汉拍了拍年轻妇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冷哼一声,脸色一沉,低声道。
“来,让我瞧瞧。”欣谣便不再理会他们,笑着接过了孩子。
老妇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小婴孩已经落入欣谣的怀里,而那原本啼哭不止的婴孩,一落入欣谣的手里,瞬间便止住了哭啼,睁着一双雾气蒙蒙的小眼睛看着欣谣。
看着婴儿可爱的模样,欣谣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温声道:“乖,没事了,没事了!”
原本还扁着嘴的小孩,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便往欣谣的怀里直钻,粉嘟嘟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让一旁的老妇人吃惊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青年壮汉则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那名年轻妇人却是目光闪烁,垂下了头,步子默默往后退了一下。
或许是孩子哭累了,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老妇人见此,不由得大喜,态度越发热情起来:“年轻人,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去做。”
“不了,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了。您老就不用忙了。”欣谣打着哈欠道。
老妇人一听,更是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天大的好人,自然不会拿简陋的屋舍来招待欣谣。
……
夜已深,夜色四笼,河水潺潺而流,这座村庄此时一片寂静,一轮明月也不知何时诡异的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街道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