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躲过层层暗卫,来到了守卫最严的芳揽殿中,一进殿,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一棵生长旺盛的桃树,朵朵桃花绽放枝头,别有一番风味。楚漓看着占据了半个院子的桃树,眉头不由得紧皱。
不应该啊,明明感应到这棵桃树只有七八年的树龄,却为何会长的这般粗壮,而且就在刚踏入这殿中时,在桃树那里察觉到了气息,却也在片刻消失,但楚漓敢保证,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感应到了不同的气息。楚漓越发疑惑了,不由得来到桃树边上,细细的打量着。
楚漓看着看着,就好似被吸引了般,失神的盯着,甚至抬起手,轻抚着粗糙的树干,眼神中流露着怀念和空洞。
就在楚漓覆上树干的一瞬间,原本在祠堂内练功的云风突然气息不稳:“漓儿!”说完就消失在了房中。
楚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突然触碰树干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就连心中涌现出的不属于自己感情都让楚漓心慌,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提醒自己,再不想办法摆脱,就完了。可是,无论处理怎么想要挣脱这种不受控制的束缚都没有办法,甚至有一股力量冲进她的脑中,不断排挤自己的意识,就像是夺舍,对就是夺舍。
楚漓意识到这一点后,越发拼命的挣扎着,她用意志排挤着强行侵入脑中的力量,但随着一大段记忆涌入脑中时,就发现识海内突然有一股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这棵桃树妖的力量出现。
它一出现,那股属于桃妖的力量明显弱了,它将那股记忆照单全收,还强势的赶出了桃妖的意识,随后又消失在楚漓的识海深处。
楚漓旁观了一场识海大战,看着突然出现救了自己,又突然消失的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楚漓好似整个人都定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她愣在原地,消化着脑中刚刚它“送”给自己的记忆,突然疯癫了般,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笑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云风刚赶回来见到的就是在自己殿中疯狂大笑的人,笑声中透着嘲弄,迷茫,胆怯和丝丝解脱。云风看着楚漓这般模样,心下也知道了原因,其实从祠堂赶来这一路上,云风就想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感知到“楚漓”的气息,要么是魂飞魄散了,要么就是被人替换了,而今日因为楚漓误打误撞的调查,云风察觉到了久违的“楚漓”的气息,当下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看着这般模样的楚漓,知道她难以接受,心下有些不忍,但这就是事实。他走上前,准备搀扶起因为踉踉跄跄着而倒地的楚漓,但被她躲开。
楚漓爬起来,看着走上前的云风,终于不在笑了,绝美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她沙哑着嗓音道:“你早就知道的吧,引我来这儿也是别有目的的吧,那你那天为何还要救我呢?”
云风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事实就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而楚漓也没打算听他的解释,说完这段话后就离开了芳揽殿。
云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桃树,眼中闪过暗芒:“我念在你是漓儿亲手种下的,还是我与她定情之地,不忍伤你,还处处帮你遮掩。若你还像今日这般胆大妄为,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云风说完,向着殿内走去。而那棵桃树却好似害怕般抖了抖枝桠。
黑漆漆的芳揽殿内,云风坐在窗前,就着月光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其实这块玉佩是“楚漓”的魂玉,只要感应到了“楚漓”的气息,就会发光。从”楚漓“失踪起,就只亮过三次,一次是三年前云风知道“楚漓”失踪后,玉佩海亮着,等到自己伤好,准备去找人时,玉佩才暗了下去。一次是在客栈中初见如今的楚漓,玉佩亮了一下,还有一次就是刚刚,亮了很长时间,但等自己赶到时,玉佩又暗了下去。
云风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魂玉,眼神放空,又想到了当年桃树下定情的一幕幕,眼中满是柔情。“漓儿,你的瑾瑜哥哥又想你了怎么办,你个小没良心的,又躲着你的瑾瑜哥哥,都三年了,还不原谅你的瑾瑜哥哥吗?”
楚漓魂不守舍的离开芳揽殿后就径直离开了领主府,而这次楚漓很轻松的就离开了,没有人拦。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依柳湖畔,看着前方热闹喧嚣的依柳湖,楚漓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坐在草地上,看着前方,却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楚漓又一次在识海中看着刚刚的记忆,画面中一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坐在桃树下,一样的芳揽殿,比如今小了几圈的桃树,一样人,却透着不一样的温馨。
这女子手执书卷,半卧在贵妃椅上,完全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一会儿织儿走了过来,半俯身对着女子小声道:“公主,世子来了。”
女子这才抬头,惊喜道:“瑾瑜哥哥来了,快请。”
女子站起来,向着殿外翘首以盼。不一会儿,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走了进来向着女子拱手作揖道:“微臣参见公主。”
女子嗔怪道:“瑾瑜哥哥,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男子微微一笑:“礼不可废。”
“瑾瑜哥哥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有没有想我啊。”
“小丫头这么不知羞。”云风不答反笑道。
“哼,我以后都是要嫁给瑾瑜哥哥的,对你还需要害羞吗。”
云风自知说不过她,宠溺的摸了摸女子的头,摇头笑道:“你啊你。”
楚漓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段记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底的茫然和空洞怎么也补不上。她甚至有些害怕,不敢面对自己的熟人,就连陌生人都不敢见,她好想找一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这样,就不需要再想这些问题。
楚漓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占用别人身体的孤魂野鬼,别说身世了,就连自己到底是谁,是什么种族都不知道,仅仅只有三年记忆的游魂,却还恬不知耻的占据着别人的身体。甚至这剧身体都是自己夺舍过来的,想到这里,楚漓更加难以接受了,她害怕这样的真相,却也不得不这样想。
撕扯的意识折磨着楚漓,她无措的坐在草地上,眼前的繁华好似全都离自己远去,就连身边的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她想到了齐煜,她害怕齐煜知道真相,她怕齐煜也会离开自己。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坐在这里遥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