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珏回到屋内,发现宁夙也在:“你怎么在这?”
“等你。”
“何事?”
“凤希怎么样?”
“还好。”
“还好?”
洛珏停了一下,道:“她未来得及上药,我将愈灵粉给她了。”
宁夙打趣:“我还以为你会替她上药呢。”
“你在胡说什么。”洛珏低斥。
宁夙忍不住吐槽:“你们都做了八年夫妻,何必如此?”
“宁夙!”
宁夙连忙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提醒道:“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凤希真的会上药吗?我可记得当初在凡界时,凤希又怕疼又怕苦,没有几次是认真吃药敷药的,哪一次不是你哄着才肯就范?天族的药什么德性你会不知道?就算她当了五百年的神仙了,这骨子里本就怕的东西也未见她就克服得了。”
“你仔细想想。”
宁夙说的话不无道理,叫洛珏无法反驳。
沉默一小会,洛珏静下心神,沉着平和地道:“那又如何。我已尽了本分,其余与我无关。”
“......洛珏,你和凤希......”宁夙小心翼翼地打探,话虽未尽,意却明了。
洛珏冷声:“不可能。”转向宁夙,眼神清明,道:“宁夙,劫终究是劫!如今尘世已了,仙劫已过,缘分尽断,不该再去强求。劫缘自古无一有善果。”
“未曾尽断,凤希是凡胎升仙,她还是秦梦云。”宁夙突然道。
“可我已不再是顾言。”
宁夙沉默。他何尝不知其理?神仙在凡界历劫时的经历是算不得数的,这是天界公认的常理!况且神仙历劫乃是常事,天界五族神仙繁多错综复杂,管他身份辈分,互相遇上不算稀奇。有冤有仇,有恩有爱,都只存于凡世。飞升之后就必须割断情缘,一旦割断情缘,恩怨尽消,凡界短暂的一瞬对于神仙漫长的一生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宁夙无言,只感叹:“我是真觉得可惜。”说完离开了洛珏房间。
宁夙离开,洛珏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慢慢走去将门关起。
凤族,青鸾山上一间小屋子里,一个姑娘躺在床上,悠悠转醒。
“姑娘,醒啦。”一个老者出现在眼前。老者手端着药碗,和蔼笑道:“你这小娃倒是不错,引种灵根那么痛不欲生的时候都能熬过来。看来公主真是慧眼啊,你是真有仙缘的。”
“泉爷爷。”女孩小声糯糯的喊着,声音还有些沙哑。
“哎,起来把药喝了。喝了药很快就会好了啊。好了之后,你就能开始学仙术了,到时候爷爷让人带你到处看看。”
这个女孩就是当初凤希从凡界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凤希走后,泉叔花几日打点好一切后,便着手带江韵去灵泉种仙根。江韵在灵泉里待了五日,这痛不欲生的五日,泉叔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边。一是因为凤希交代,二是江韵实在太小,恐出现什么意外,他也好能及时把她救回来,不至于使她丢了性命。
但让泉叔另眼相看的是,哪怕经过了五日,江韵也还是熬过来了,也顺利的种上了灵根,成了一个仙子。
出了灵泉后,江韵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还是泉叔将她带了回来,重搭了一间小屋作为她的居室,将她安置在这里。江韵这一晕,便一直晕到了今日。
江韵眼泪含在眼圈里,嗓子酸酸的说:“韵儿不想喝药。”
“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呢?你种上灵根,已经是仙子了,可是你还不会控制,灵气会在你身体里四处乱窜,很不舒服的。这药啊,就能稳定你体内的灵气,让它们乖一点。”泉叔耐心哄劝。
江韵犹豫,乖乖的吐出两个字:“怕苦。”
泉叔笑了,胡子都在抖动。随手化出一盘蜜饯放在桌上,继而道:“韵儿怕苦啊,不苦,爷爷给你准备了蜜饯,把药喝了吃个蜜饯,就不苦了。”
江韵懂事,自知再推脱下去不好,便在泉叔的搀扶下乖乖的坐了起来,接过泉叔手上的药碗,屏住呼吸快速喝下去。
“你和公主倒是挺像,公主也怕苦,也爱闹着不吃药。”看着喝药的小孩儿,泉叔自言。
接过江韵手上的空碗,赶忙将蜜饯递给她,江韵被苦得扭曲的小脸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好吃吗?不苦了吧。”江韵点头,泉叔道:“以后每次韵儿吃药的时候爷爷都拿蜜饯给你。”
检查了一番江韵的身体,替她引导了灵力的走向后,对江韵说:“你还不能运灵力,这两日爷爷每天过来帮你疏导。等两日后,你就可以学习如何掌控灵力了。切记,这两日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赶紧跟爷爷说,知道吗?”
江韵还是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江韵主动问:“姐姐呢?我想姐姐了。”
“想公主了?公主现在有事儿要忙,不能常回来。”泉叔有些意外,照理说这小娃和凤希没在一起多久,没想到她心里还想着凤希
。江韵有些失落。不忍小孩儿伤心,泉叔从怀里掏出一张树叶般的纸,道:“这是可以留声的纸,你想说什么,就对着它说。说完爷爷替你给公主送过去好不好?”
“好。”
泉叔先对着纸片交代了些关于江韵的近况,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将叶子递给江韵,江韵接过,鼻子都红了,有些哽咽的对着叶子说了很多心里话。
眼眶不禁泛红,没多久,江韵说着说着就说哭了,嗓子酸楚,江韵不打算再说,将叶子又交还给了泉叔。泉叔接过,施了个法,叶子便像活了一般向外飞去。
凤希接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这天,他们四人已经出了悦城。前一日,四人追踪到东毅的踪迹,显然东毅已经换了作乱的地方。在悦城东面,有一个俊袖城,根据东毅所留下来的踪迹,四人一路追踪到了俊袖城。
俊袖城客栈中,凤希接到来信时,正在屋子里边打坐调息。听着信的内容,凤希能够想象到远处的画面,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