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初起得很早。狐帝每日都拘着初初学习治国之道,安民要术,尽管苦不堪言,初初仍旧坚持了下来,因为初初实在不愿见到小姨忧郁的眼神!
不知怎的,听着听着,初初就有些走神了,狐帝很是生气:“初初!初初!初初……”
“啊?小姨……”初初有些羞赧,讨好地喊着狐帝。
“刚刚我讲到哪儿了?”狐帝异常严肃地瞥了一眼初初,满目警戒意味!
“小姨……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听……小姨……小姨……”初初心知自己错得离谱,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令狐帝感觉十分无奈,同时她又认清了,将初初培养成一位合格的继承者,任重而道远啊!
“初初,小姨没有多少时间了,既然你答应了我,就要努力做到,可以吗?”
狐帝抚额叹息,初初听完眼里蓄满了泪水,狐帝呵道:“我狐族儿女,铁骨铮铮,从不相信落泪,快把眼泪擦掉!”
初初不禁泪流汹涌,她不想失去小姨,“小姨,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哭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好好治病,好不好?何老的医术很好的,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好了,我们继续讲农业稼穑……”
狐帝旁征博引,讲至酣畅处,却陡然一顿,留下一句让初初好生温习,便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腾云而去。
尽管初初万分费解,狐帝却只身一人来到了涂山的凌云峰,远远望去,那一树烟霞底下,正立着的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修长手指轻轻抚摸跟前立着的墓碑。
这个墓碑下面,便是凌初的衣冠冢,当初凌初匆匆离去,杳无踪迹。再之后,凌初去世,凌心感应,故立了一座衣冠冢!而那树下的白衣男子,便是初初的师傅——吾宁!
凌心腾云落地,吾宁转身,“心儿,别来无恙!”
狐帝刚刚教育了初初,不能随意流泪,此时她却忍不住想要哭泣。自从凌初离世之后,世间便再无一人唤自己“心儿”,自从登上帝位,她便是一族主宰,不能软弱,不能流泪,不能屈服……
“你来干什么?”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狐帝收起所有的脆弱,冷冷道。
“心儿……你中毒了?”吾宁担忧道。
“不劳您挂心!还望吾宁尊上告知来意!”狐帝语气平淡,波澜不惊!
“我来看看初初,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尊上说笑了,初初与我乃是这世间最亲近之人,您这左口一个劳烦,右口一个麻烦,真是折煞与我!”狐帝对吾宁很是疏离,每说一句,便将吾宁推得更远。
“是我唐突了,心儿,我来是为了恢复初初的容貌,当初我瞒下此事,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她已认祖归宗,她的容貌便是最有力的证据!还有……你这毒,该好好解一解了……别再……”不懂事!
还未等吾宁说完,狐帝便打断了他的话,“尊上请吧!宫人自会为您安排好一切!”
望着狐帝离去的背影,吾宁知道,凌心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每日喊着“吾宁哥哥”的天真少女。一族的希望压在她的肩上,使她不能不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狐帝转身之后,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刚刚见到自己的吾宁哥哥,却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唤他,她与他之间,隔得何止一个凌初,还有近万年来的风霜雨雪,沧海桑田!不过,有生之年能再见他一面,死也无憾了!
“师傅!”初初看到宫人引领着一位白衣男子由远及近,而且那男子看着甚是眼熟,待再近些,原来是吾宁,初初仿若乳燕归巢,雀跃不已,风一样地朝吾宁飞去!
吾宁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徒弟,复而放开她仔细打量:“长高了!也长胖了!”
初初羞赧,“师傅!”
“你这灵力,怎得这般稀薄?发生了何事?”
初初只能一字一句讲道,自己如何去了丹穴山,如何误入迷阵,如何遇险,如何被救,期间,还不遗余力地夸了夸给予自己帮助的苏亦与忘机二人!
听着徒儿这一波三折的遭遇,吾宁心疼不已,摸了摸初初的头,道:“以后遇事,万不可如此猴急,保全自身才是第一要务!”
“知道啦,师傅!”初初看吾宁不怪罪自己,自然是乐开了花,连连保证!
狐帝来时,花园的“师生同乐图”便映入眼帘,不知为何,狐帝没有觉得刺眼,心中更多的是微微的心酸和浓浓的庆幸。
“陛下?”宫人询问。
“回去吧!照顾好吾宁尊上!”
“奴婢遵命!”
花园中闲聊的师徒二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狐帝的驾临,自然也不知道狐帝看了他们许久才离开。
“师傅,你竟然知道师兄的身份,竟然不告诉我!再也不理你了,哼!”吾宁来了,作为世间最宠初初的人,初初心安理得地撒娇。
“初儿,当初生儿修炼那般刻苦,为师又怎么忍心剥开他的伤疤呢!而且,你知道了,肯定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说,为师还能对你说吗?”
“自然是不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初初不禁羞恼,“师傅,你太坏了,绕来绕去把我给绕晕了!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师兄那些叔伯兄弟,对他一点都不好,他在龙族,可是四面楚歌呢!师傅,你帮帮他好不好?”
“好!”
初初离开九溪山后,除了与小姨认亲那天,就属今天最开心,她拉着吾宁问了好些九溪山上发生的事儿,吾宁实在答不上来,便让她去问小木心!
“什么?师傅,木心也来了?她在哪?”这个徒儿,真是有了木心忘了师傅,吾宁看着初初活泼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让她住在城外的客店了,今晚便让她来见你!”
初初开心地给了吾宁一个大大的熊抱,“师傅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