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凌在心中设想了无数个真相的可能,却依旧无果。
沉淀很久,楚寒凌才收回心中万千思绪,朝着幽景城一字一句的开口,“所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幽景城轻轻叹了气,才慢慢说起,“当年的事说来话长,朕就长话短说吧。”
随后,幽景城清了清喉咙便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楚河是受南楚先帝之命来东幽潜伏,楚河杀了东幽真正的楚河,用了他的身份进了军营。
很快因为出色的能力便步步高升,期间他并没有传什么有用的消息回南楚,传回的消息大都无关紧要。
后来因一场与南楚的生死一战,才让楚河真正的名声大噪,甚至让南楚先帝有了召他回南楚的打算。
当时南楚还未册立太子,诸君之争异常激烈残酷,楚河夫妻不愿回到南楚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拒绝了南楚先帝的召令,就此长居东幽,继续潜伏。
好景不长,南楚先帝却突然驾崩,如今的南楚皇帝继位,没多久开始笼络皇权,排除异己,其他皇子被杀的杀,贬的贬。
而你父亲此时收到一封来自南楚的密信,大致说得是南楚先帝是被谋害而死,也就是现如今的皇帝弑父夺位。
南楚皇帝知晓有人送信给你父亲,便在暗中筹谋要杀你父亲,便着人送信给朕,信中说得是你父亲的身份和来东幽的目地,朕知道后,便准备问罪你父亲。
没成想他先一步来找朕,磕头请罪,愿意以死谢罪,但求留下你一命,届时,他已身中剧毒,他曾说,南楚皇帝早已派人暗中潜入府中,给府里的人都下了剧毒,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为了救你一命,你父亲去神医谷求药,奈何那是南楚皇室秘药之毒,解毒之法连神医谷短时间内也束手无措。
最后你父皇无奈,只得求到朕这里,神医谷曾欠朕一个人情,朕出面求药,神医谷便将谷中唯一的一枚解毒圣药给了他,你才得以活命。
后来为了瞒天过海,只得由朕策划了一场灭门案,佯装你是运气好逃过一劫,再名正言顺接进宫抚养,一时南楚皇帝也没办法对你斩草除根。
语毕,幽景城抬起茶杯泯了一口清茶,眸眼深邃清冽的看着楚寒凌。
顿了顿道:“当年的事大致就是这样,至于信与不信就要看你自己。”
幽景城将自己知道的大致真相都告诉了楚寒凌,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
楚寒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些事如晴天霹雳般给他当头一击,又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冻到麻木,不能动弹。
沉浸在幽景城说得真相里,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东幽不是楚家的仇人,皇帝幽景城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反转得太快,这些日的仇恨都恨错了人吗?
南楚皇帝为何策划灭了楚家,怕父亲回去夺了皇位吗?
父亲不是已经决定不回去了吗?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上方的幽景城也不曾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过去了多久,楚寒凌才缓缓开口,“你既然知道了父亲是南楚皇子,又为何会救我,还用掉神医谷的一个人情。”
幽景城听言,好似陷入了回忆里,好半天才回应楚寒凌的话。
“我与楚河本是好友,志趣相投,莫逆之交,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南楚皇子,或许他是顾着与朕的交情,一直没有传什么要紧的消息回南楚,朕不忍他就此断绝了血脉,便答应他救你一命。”
又是很久的沉寂,才响起楚寒凌嘶哑的声音,“楚府的人为何会全部身中剧毒,就没人发现问题,又怎么会迟迟不发作?”
“据你父亲所说,那毒本是南楚皇室秘药,如果每天放一点在吃食里,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异样。”
“但那毒若长期积累,到了一定时日,就会毒发,你父亲发现时,下毒的人已经放了很久,回天乏术。”
“大约是你平日吃的东西少,毒自然就浅一些,加上神医谷珍贵的解毒圣药才能救你一命。”
“另外就是楚家的密道实际上是你父亲挖的,他说最开始的目地是方便潜入皇宫打探消息。”
见楚寒凌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幽景城接着又说起,“原本打算一辈子都瞒着你,就这样平静的过一生算了,可没想到你却查到朕杀了楚家。”
“所以朕将计就计,逼你逃回封地,目地是利用南楚皇帝接你回国,等你回国后会告诉你真相,至于你要不要报仇,朕就管不着了。”
说到这里,幽景城愤愤的剜了一眼楚寒凌,又咬牙切齿的开口,“千算万算没算到月桐竟敢私自离宫去找你,找你也就罢了,还敢带着你回来,这一次,朕定要好好的罚她,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更加大胆的事来。”
楚寒凌听到这里,蓦然跪下,“月桐的罚我替她受,要怎么罚我都愿意。”
幽景城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够呛,却在心里暗暗得意。
你小子,朕还治不你了……
不过幽景城面上却依旧沉着脸,“你替她受罚,你凭什么替她受罚呀?”
“说到受罚,朕还有几笔帐要同你清算,你一把大火烧了朕的一座王府,还杀了朕那么多亲卫,你自己想想,这两笔要怎么算?”
楚寒凌闻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该死,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但凭陛下降罪,臣绝无怨言。”
现在能怎么办,自然得先把未来岳父哄高兴,不然后面提亲的事岂不是难上加难。
结合幽景城说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当年的事情已经了解得十之八九,报仇的事可以一步一步谋划,而亲事却是他当前最重要的。
听到楚寒凌的话,幽景城露出了得逞的笑,快得让人看不见,稍纵即逝。
见楚寒凌此刻还跪在地上,抬手让他起来回话,才说道:“那你说说朕的亲卫和王府你打算怎么赔?”
楚寒凌微愣,怎么赔?
只要赔了就行?
那不就简单了吗?
这个话题跨越会不会太快了?
不是准备杀了他的吗?
顿了许久,楚寒凌都未曾回答,龙椅上的幽景城有些神情不耐,“怎么,是不打算赔?”
楚寒凌:“哦……”,“自是要赔的,折损的亲卫我给陛下补上,烧掉的王府我来重建,另外我再送点赔礼给陛下。”
幽景城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还能再赔点其他的?
“行,那朕便先记着,月桐的责罚你下去领了吧,省的我一会看见她生气。”
说完便喊了门外的侍卫进来。
“楚寒凌杖责三十,带他下去行刑。”
两个侍卫应了是,便朝着楚寒凌做了请的姿势,“凌王,请,得罪了。”
楚寒凌能反抗吗?不能呀。
所以绷着脸走了出去,本来杖责需要趴着的,但楚寒凌堂堂一个王爷,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所以就站着受罚,侍卫也不敢多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了板子。
侍卫打完板子后,连忙又向楚寒凌请了罪才战战兢兢的退下。
楚寒凌受完三十大板,整个臀部都是青紫的杖痕,衣服上也都嵌了血丝,如同针扎刀割般疼痛,每走一步,有如钻心,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但他硬是从头到尾没有哼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