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那张脸，冷艳无双，右眼下一朵血色的红莲，那眉眼实在太过熟悉，竟乱了言念的心神。
趁他愣神之际，黑影一闪，一掌直击面门，言念堪堪俯身避开一击，却被一枚飞镖打中肩头。
黑雾瞬间飘过，原地再无人影；言念伸手拔出肩头的飞镖，自嘲一笑，再像也终究不是她！
有时候他希望她是完整的她，可他也怕她记起了所有，就再也不会留在他身边。
终是岁月荏苒，一处相思，只有他一处愁。
楚熠倚在树上，看着现出身影的女子，“他竟然不杀你？”
“哈哈，还不是因为这张脸！”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那女子一挥手，恢复成她本来的样貌。
她魅惑一笑，伸手要去勾楚熠的手腕，却被对方躲开。
楚熠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里浮现出一抹倩影，凝神将无关的思绪赶出去，他冰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萧苓，你知道本君非多情之人！”
萧苓扬起红唇，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她面色灰了一下，转而当做无事，“殿下打算何时对那皇帝动手？”
“再过几日，到时候自会派人通知你！”楚熠望向天空中的白云，原来他还是会留情……
……
没忘了下凡来的目的，玉瑶四处打探了一番敦煌的位置。
敦煌南有鸣沙山，西面是沙漠，北面是戈壁。
不过在此之前，她倒是发现了更好玩的。
昨日看到书中记载，凡间成婚甚是热闹，听闻丞相的女儿今日与将军府公子成亲，既然有热闹她岂有不凑的道理。
担心又遇上御枫那样的奇人，玉瑶索性直接隐了身形，在街上晃悠。
入目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到了将军府便是上上下下满眼都是红色。
“听闻凌公子可是铺了十里锦红迎娶暮姑娘啊！”
将军府门口有几个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无非都是在说将军府阔气。
区区十里红妆，在凡人眼里就很珍贵了，可玉瑶觉得也不过如此。
一声马啸将她的视线引过去，抬眼是凌夜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春风的缓缓前进。
原来他们口中的凌公子竟是凌夜，那暮姑娘自然是暮云了；玉瑶猛的想起景渊，心中一慌她开始四处寻觅那熟悉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玉瑶仰起头看着坐在将军府屋顶上的人，景渊手中拎着一壶酒，姿态随意，不似上次那般落魄。
玉瑶飞身上了屋顶，坐到他身边，“师父，你……”
景渊淡笑不语，目光凝视着前方，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摸不透他是怎么个心情，玉瑶噤了声，陪他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说这种场合热闹，眼下却是无聊的很。
在玉瑶快要睡着时，底下锣鼓喧天，御枫从花轿中抱出一个红衣的姑娘。
她虽然覆着盖头，但不用想也知晓是暮云。
听着屋里传出傧相的声音，景渊依旧面色不变，饮尽一壶酒，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为师先回去了，你在凡间玩够了早日回来。”
他很快转过身消失于无迹，玉瑶长长叹息一声，这热闹不禁显得有几分悲寂。
无心再看下去，玉瑶飘悠着往西行去，凡人难逃一个情字，如今看来成了仙也一样不能免俗。
敦煌风沙漫天，设了个屏障挡在周围，她立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心底有一种异样的荒凉。
落日浑圆，黄沙上留下一排脚印，任风带起衣袂飘飘，玉瑶想起，那天在幻境里，亦是这般境地……
前方有大大小小的石窟，拾级而上，进去洞窟，入目是五彩的壁画。
千年敦煌壁，万古绝世画。此言果真不假；壁画中的仙子，在云雾缭绕中，她们衣带飘扬，俯瞰众生万象；仙乐飘缈中，她们舞姿空灵，笑对人生百态。
“秋木凄凄，其叶萎黄……既得开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残。虽得委食，心有回徨……”
外边传进断断续续的哼唱，玉瑶疑惑的出了石窟，宽阔的大漠上，一淡蓝衣衫的姑娘眉眼悲怆。
她口中吟的是一首诗，离得太远玉瑶听不真切，瞅了一眼，四下无人，玉瑶直接飞身落到她跟前。
她的身躯是透明的，已经无了生气，应是游荡已久的幽魂。
单看容貌这倒是个绝世佳人，大有沉鱼落雁之美，只可惜红颜薄命，玉瑶惋惜一下，奇怪的盯着她，“你何不去轮回？”
闻言，歌声顿住，那姑娘看了她一眼，凄然一笑，“我不能走，我要守故国安平！”
“你已是一抹亡魂，如何守故国？”玉瑶更加不解了，能碰到游荡千年的幽魂本就是奇事一件，这下更是奇上加奇。
“如何守不是守？心有此意，万般皆是守。”那姑娘继续向前走去，嘴里又哼起歌谣。
心里有些惊叹，一个凡人女子，能有此气魄实属不易。故土？她的故土又在何处？
肩膀被拍了一下，玉瑶回过头，景渊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方才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她欣喜的看着景渊。
景渊眼眸一闪，顿了一下，“为师见仙界没什么大事，就来凡间散散心。”
正好奇着他不是刚才回去，怎么又来了，还没来得及问，就先被拽着掉转了方向。
“为师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定然此凡间热闹多了………”景渊拖长尾音，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感觉。
玉瑶觉着景渊未免好的太快了，昨日还在伤情今日转眼便好了，还有心情带着她乱逛，真是少见。
这次的路程好生漫长，好像整整走了半天的样子，玉瑶跟在景渊身后，看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雾霭浓重，脚下的路根本看不清晰，四周也不见行人，完全看不出什么热闹之气。
莫非是景渊走错地方了？这里怎么看怎么阴森，玉瑶不安的攥起双手。
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对着她一笑，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到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