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樾朝的萧贵妃歌舞一绝,我哪天得空了也去见识见识!”身后的小仙捏着酒杯,眉飞色舞的说着。
引得偷听的玉瑶一阵好奇,歌舞一绝?能比得上眼下的飞天吗?本想凑过去问一句,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红线,玉瑶只能作罢。
“萧贵妃哪里仅仅是歌舞一绝,似乎还有些灵识……”
“这么说来你见过了?”
“那当然……”
声音逐渐淡去,玉瑶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溜到凡间去转悠转悠,直接与言念说怕是不容易!
回到锦墨宫时,玉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以至于一时忘了变回原样。
“怎么,你打算一直挂在本仙手上?”
头顶上方一道声音,把她拉回现实,玉瑶恢复身形,满脸愁思。
恰逢景渊没回幻族,刚赶到锦墨宫就看到她不甚高兴的表情,“哎哟,你这是又欺负我的乖徒儿了!”
景渊熟稔的把手搭在言念肩上,细细打量着玉瑶的神情。
正想的出神的玉瑶,被他们这一钉,瞬间不解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回答,景渊笑了一下,拖着言念去了一边。
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密谋了些什么,玉瑶无心去理,一心想着怎么溜到凡间去。
迷迷糊糊的她就这样回房去睡下了,下凡去不是个容易的事,不如过几日再想,睡觉当然是最重要的了。
第二日清早,景渊又来了一趟,睡得正熟的玉瑶被拖起来,一路跟着景渊去了幻族。
这次倒是难得言念没拦着她了,看来下凡的事得仰仗景渊了。
幻族不同于朱雀族,宫殿隐于层层云雾之中,离得尚远,看不真切。
景渊的宫殿依旧似真似幻,只是桌案还残留着未完成的画卷。
画上的姑娘,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水光潋滟之中,秀美之貌隐约幻现。
虽说秀美,玉瑶却觉得不及芜月的洒脱;画上的姑娘自是眉目温婉,但隐约间还透着一种淡漠和疏离。
还没等她多瞧几眼,景渊匆匆挥手收了画;玉瑶瞧着他的脸色,心底瞬间了然,原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景渊心底还藏着个婉约的姑娘。
“哎,左右无事,不如给你制造个幻境消磨时间!”景渊那带着点羞涩的神情一闪而过,转眼与平时无异。
还没等玉瑶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致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澈的溪水边,有淡白的野花,已经经历过一次幻境的玉瑶淡定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绕过遍地野花,前方有棵古树,树枝间掺杂着一片黑色……
树枝上躺着的女子眼眸微闭,垂下的衣角随风而动,她的眼下有一个红点,由于离得远玉瑶并不能看出到底是什么。
她眉宇间有浓烈的冷毅之情,这样的女子,应是高贵冷艳,难以折腰的吧。
树旁的石头上坐着一白衣少年,不知怎的,玉瑶实在是看不出他的样貌。
玉瑶看不出,可外边的景渊却看的清楚;此境是折射内心深处的意念而成,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能理解。
“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石头上的少年看着那姑娘,轻笑着问;他语气里的温柔,让玉瑶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树上的女子睁眼瞥了他一下,翻身跃下来,“左右他们也不待见我,还不如出来玩儿的自在。”
“你想回夙云州?”
兴许是说中了,那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手中凭空祭出一把剑,“是又如何,你若是要帮他们拦着我,那就不必多说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于眼前,玉瑶飘过去凑近看了一眼,原来那姑娘眼尾处是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虽说甚是好看,可还是有些过于妖艳了。衬得一张冰冷的脸,生生多了几分魅惑。
即使已经靠的很近了,可那少年的面庞依旧不很清晰;玉瑶只能作罢,待在一旁寻找破除幻境的方法。
刚发现一点端倪,像是捉弄她似的,眼前的景象片刻间又变了模样。
脚下是萋萋荒草,依旧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姑娘,她背着一个包裹,看样子是要远行。
她对着身边的少年笑了笑,转身迅速走出几步。
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直觉告诉玉瑶那依旧是方才石头上的白衣公子;只不过,不知他怎么又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
“你还会回来吗?”少年追上去拽住她,语气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玉瑶静静的看着,心里正琢磨着这姑娘会不会就此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跟着这少年双宿双飞了。
显然她猜错了,那女子回头轻轻拥了一下少年,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你我本陌路,他日相见不必留情……”
玉瑶正感叹着,又是个悲情的戏码,一眨眼那姑娘转身直接穿过她的身体,走了几步便不见踪影。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近乎透明的身躯,玉瑶只觉得有一丝不适的感觉涌上心头。
“既不叫留情,何苦惹人生情……”
耳边传来轻幽的声音,玉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纵使不知情之苦,但那浓浓的哀伤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正要继续看下去,眼前的虚空突然破裂,再次恢复成方才的宫殿。
这还没等她动手呢,景渊怎么倒先解除了幻境,“师父你干嘛啊?”
本想喊景渊上仙,转念一想还是喊师父合适,对比起青冥,玉瑶可对景渊亲近多了,这师父也喊得好生顺溜。
景渊盯着她的脸,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檩州一别,他只身入冥界,怪不得,原来竟是这样……”
他的楠楠自语,听得玉瑶一阵发晕,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最近的
怪事可真不少。
像是为了凑热闹似的,言念刚好赶过来,目光触及到景渊的神情,他心头徒然一慌。
……
后花园里,景渊盯着他目光如炬,“是她?她回来了是不是?”
言念并不答话,景渊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怪不得你会如此,原来是她……”冷笑一声,他又继续道,“你去冥界根本不是为了修远,而是为了聚齐她的魂魄对不对?亏我还信你……”
景渊的情绪很是激动,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起,眼里的失望还有一丝恨意表现的分明。
“你以为当年的事仅仅是那样吗?真正的事实你又知了多少?”言念脸色一寒,声色也冷厉了几分,转眸同他的目光对上。
昔日无话不谈的挚友,这一刻却如同隔着血海深仇的宿敌。
“咣当!”
石台上的花盆被撞倒,发出一声闷响,两人的话顿时被打断……